是在說他。
被罵愚蠢的希諾並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只是臉色不太好。
“ok,我的發言已經完畢了,聽完後有什麼感想要發表嗎?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推理呀。”段裴景詫異地說,“就你們那個鄒平安,說我推理不錯,還推薦我去寫推理小說呢。鄒平安,還記得嗎?就是那個被你們殺了的那個。”
咚——
他的話就像一塊又冷又硬的冰塊,順著嗓子眼直直沉入了心底,震得希諾耳朵嗡鳴作響,半晌反應不過來。
他差點沒找到自己的聲音,緩了半天沒找到重點:“……推理?”
“對,推理。”段裴景說,“畢竟我們也不是什麼專門抓作奸犯科的部門,難免缺少點關鍵證據。其實我這個人吧,很喜怒無常的,而且,喜歡胡攪蠻纏。”
他笑意不達眼底:“你要是讓我的人看到那些畫,然後不開心了,我就會變得不太講理,我一不講理,難免就要拉你們所有人下水。”
……
狂妄。
太狂妄了。
希諾這麼想著。
那雙鋒利的眼睛裡,藏著他從沒見過的醞釀著黑沉的風暴。
氣氛被一張無形的弓弦給死死繃緊,高階alpha釋放出的壓迫力幾乎是要把空氣中僅剩的一絲氧氣全部消耗殆盡。
“……”
希諾被逼得牙關咬緊,“咯吱”作響,段裴景的最後一句話就像是一根細細的針線,毫不留情地扎入了他的肺腑。
【你這一輩子,都是替別人活的。】
冰冷寒涼的語氣在他的耳邊響起。
那隻撫上他耳廓的手在遊走在腺體時,希諾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揮開了那隻手。
無數種錯綜複雜的感情像是打混了的墨水一般,讓他沉入了水底,他說:
“我有名字的。”
說完之後,茫然無措到後悔的情緒又再一次侵蝕了他,希諾害怕得不行,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那個黑暗中,靜靜坐在床邊的alpha。
之後呢?
他會放棄自己嗎?放棄這個就連靈魂都不屬於自己的他。
黑暗中有嘆息聲響起,似乎是妥協般地無可奈何的語氣,又有點諷刺:
【你不能背叛我,希諾。】
……
我怎麼會背叛你呢,希諾想。
他的名字,他的一切,都不屬於他,這些思想就跟根深蒂固一般,紮根在了他的心底。
…………
希諾驟然掙脫這種被動的處境,眼眶裡佈滿血絲,低聲說:
“……錯了。”
段裴景抱臂:“哦?”
“江餒他……不會跟你走進那家畫展。”
段裴景道:“廢話,我會讓他去?”
希諾搖頭說:“他根本不需要跟你去。”
……
段裴景面部繃緊,冷聲說:“——什麼意思。”
“短暫性失憶是遲早是會被記起來的。”希諾說,“只要到了那一天,你們就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了,你會後悔的,段組長。”
“嚯,感情還帶預告的。”段裴景挑眉:“那你還來一趟,是想做什麼?打醬油?”
“我這種人,命恰恰是最不值錢的。”
希諾自我嘲諷般地說,“當然是別人叫我做什麼,我就只能做什麼。”
“了不起,但我們組暫時不需要保姆。”段裴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出了這個門,再有下次我就不會留任何情面了。”
希諾抬頭:“……你放我走?”
段裴景說:“你有喜歡被人驅趕的癖好?”
“……你不殺我?”
段裴景納悶了:“新時代新社會了,你們這群人,怎麼老是把殺不殺的掛在嘴邊?有沒有點素質?”
希諾根本不信:“那就是我身上還有可利用的價值。”
段裴景說:“我怎麼知道,真要問,就問江餒。”
希諾蹙眉:“你說誰?”
“江餒他很喜歡你。”段裴景說,“他不想殺你。”
“……哈,他……”希諾眉眼驟然放鬆,古怪道,“那是當然。”
段裴景:“嗯?”
希諾沒有多說,可卻因為身心俱疲,在門檻處,險些滑倒在地——
段裴景站在原地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