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木香,他的睏意終於降臨。
道往事
兩人掐著鬧鐘的點醒來,江傒拉開窗簾,大雪已經悄無聲息地停了,環衛工人在路邊撒鹽,加速積雪的消融,防止車禍等意外事故的發生。
他伸過懶腰,把賴床的趙承一拽起來去洗漱,衛生間地方不大,多一個趙承一就顯得狹小了許多。
情侶款的牙刷和杯子,早在江傒的默許下,一一被放置到洗漱臺上。
冬日嚴寒,凜冽的風裹挾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屋內暖氣四溢,熱烘烘包裹著他們,送上愜意又自在的清晨時光。
今天沒有趙承一的戲份,他吃過早飯回自己房間去上課,江傒準點到達化妝間,開始一天的工作。
晚上沒睡好,江傒讓金子買咖啡醒腦,順帶給化妝間的工作人員們都帶一杯。金子分完咖啡就坐在旁邊鼓搗手機,不知道在幹嘛。
數量是正好的,沒想到有意外來客。
其實並不意外,陳導說過苗雲會進組,意外的是在化妝間遇上了。
江傒向來隨和,他時刻告誡自己,進娛樂圈是為了好好拍戲,不是搞歪門邪道,所以從不搞特殊。以前咖位低沒人在意,現在有些名氣了,照樣和其他演員共用化妝間。
恰好苗雲也是這一間。
“呦,這不是江傒麼,巧了。”在工作人員面前,王偉刻意營造一種和江傒相熟的氛圍。他知道按照江傒的行事作風,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甩臉。
江傒隨便嗯了一聲,閉上眼睛假寐。
苗雲坐在他旁邊的位置,化妝師已經開始貼頭套。
等牆高的鏡面中,映出江傒和苗雲的臉,給江傒上妝的化妝師看了半晌,低聲自言自語道:“欸,好像啊。”
另一位化妝師和她是一個團隊的同事,把話聽了個囫圇,順口接著問:“什麼好像?”
“你仔細看,江老師和苗雲,說不上來是哪裡像,不過是兩種風格,都好帥。”
“嘿,還真是。求求老天爺,下輩子也讓我長成這樣吧。”
“想得挺美。”
江傒不想理會這個話題,還是閉著眼睛裝睡,卻聽到苗雲開口了:“我哪有江老師好看,我要是能長成江老師那樣就好了。”
很放低姿態的態度,再配上他看起來無辜的眼神,果然讓兩位化妝師“愛心”氾濫,一個勁的誇他也很帥。
王偉打趣地說:“你們化妝的眼神就是好,江傒當初可是我發掘,一手帶進公司簽約出道的,這不又遇到苗雲,我就是看著他有江傒當年的那模樣,才想帶一把。苗雲現在閱歷少,以後可得多跟江老師學著點,聽到沒?”
苗雲連忙應和。
江傒聽了這話,閉著眼睛都想翻白眼,太噁心人了。
王偉說當初江傒是他發掘,一手帶進公司簽約出道的,這部分沒錯,但前因後果呢?前因後果怎麼不敢說了?
這是江傒不願回憶的傷痛。
江傒3歲時,還不到記事的年紀,他的父親說是外出打工,卻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們母子被拋棄了。母親溫曉嵐撐起了瀕臨破碎的家,一個人打好幾份工,為他湊生活費和學費。
江傒懂事,考上大學開始就沒用過家裡的錢,他當家教,做兼職,在北市租了房子,把溫曉嵐從老家接過來一起生活。
那一年江傒25歲,研究生馬上畢業,他是英語專業,已經應聘到一家法國畫家開的畫廊,負責英文方面的策劃展覽,平時偶爾過去幫忙,手頭攢了一點錢。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但天不遂人願,溫曉嵐被檢查出胃癌。
做手術需要一大筆錢,江傒的存款不夠,他在畫廊工作時心不在焉。
王偉當時已經揹著公司,暗地裡做起拉皮條的事情,他去畫廊是想看看有沒有藝術系的小文青。
轉了一圈沒收穫,他去樓梯間抽菸,意外聽到了江傒和畫廊負責人的對話。
“我想預支一部分工資,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為難,但是我現在很需要這筆錢,能不能通融一下?”
“你先彆著急,老闆在國外,我需要和他請示一下。”
“麻煩您了,十分感謝。”
樓梯間的門被開啟,又重重合上,負責人離開了。江傒靠著牆滑坐在地上,雙臂緊緊環繞住屈起的膝蓋,把頭埋在腿間。
安靜的樓梯間內,隱約傳出些啜泣聲。
聲控燈逐漸暗下去,把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