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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的精神熔斷了

進謝美藍公司,把這對姦夫淫婦當場殺了。

科長喋喋不休半天,發現沈磊的眼神飄忽,完全沒有聽進去他恩威並施、高屋建瓴的一套大道理,氣得一拍桌子:“你還想不想幹了?”

這一聲讓神遊的沈磊如夢初醒,他吼道:“我不想幹了。”

話一出口,沈磊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快感。沒錯,他就是不想幹了。沒錯,他就是要搞砸一切,倒要看看誰能拿捏住他,倒要看看天到底會不會塌下來!他一轉身,見處長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

沈磊叫謝美藍帶上離婚協議,在民政局門口等著。下午他逃了班,去了民政局。現在協議離婚真方便啊,網上提前預約一下,人少的話當天就排上了。驗完證件和資料,落筆無悔。

走出民政局,沈磊心底毫無波瀾。也許這段時間的煎熬已經把全部的痛耗掉了,現在他沒有力氣再痛。謝美藍如釋重負,卻又有點哀怨,躊躇著,看著沈磊,擠出一句話:“我們去吃個飯吧?以後還是朋友。你永遠是我在這個城市最好的朋友。”她的聲音顫抖起來。沈磊看著她,像看個陌生人一樣。他沒回答,也沒有任何難過的表情,轉身走了。

回到家裡,躺在床上,那股痛開始隨著血液躥向沈磊全身。屋裡早已沒有謝美藍的痕跡,她的照片、衣物,全部帶走了,只有窗臺上那盆綠蘿,還長長地綠著。謝美藍愛養花,從前在別的出租屋裡她養了不少的花,吃完的黃桃罐頭瓶洗乾淨,灌上水插上吊蘭,很快就蔥綠的一盆,後來她漸漸失去了這種興致。對了,自從跳槽到這個投資公司後,收入大增的她對蠅營狗苟的小日子不再熱衷,穿的用的也開始講究起名牌來。也許那時她就已經心生變化,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沈磊無法忍受屋裡死一般的寂靜,再待下去恐怕又要喝酒。這樣喝下去,會死在屋裡無人知曉的。還好還好,理智尚餘一息。沈磊披了件外套,推門出去。已是暮春,空氣開始溼潤,夜風帶著一點暖意。他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閒逛,街市太平,歲月靜好,人們來來往往,他只有一個人。今天把話給科長撂下了,明天該怎麼辦?真的不幹了嗎?要不要去給科長和處長低三下四地道個歉服個軟?雖然說這是體制內工作,真不去道歉,他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但是往後的相處想必會磕磕絆絆,漸漸尷尬以至於難熬起來,畢竟他們是領導。真奇怪,前半輩子他在哪方面的分寸都掌握得很好,怎麼這段時間又暴躁又卑微?這兩種極端他都看不上。智商低的人,才需要在與世界打交道的時候用力過猛,沒想到自己居然淪為這樣的角色。他苦笑了。逛到深夜十點,沈磊仍不知去哪兒。要不要再去叨擾姐姐呢?算了,離婚這件事他暫時不想讓家人知道。他也跟謝美藍打過招呼了,這件事要由他親口和家人說,目前他沒想好怎麼說。這是他對她唯一的請求,她答應了。前陣子,謝美藍和他一起回沈家過年,表現得毫無異樣,父母有過的擔心煙消雲散。謝美藍的理由是沈家父母一直待她很好,她也不希望老人傷心。他為此非常感激,甚至生出一點幻想。如今看來,還不如那個時候就給父母打預防針,也省得現在難以啟齒。

到頭來,還是要求助於酒。沈磊進了一家小小的烤串店,點了幾個烤串兒,自斟自飲。小店要打烊了,只為做他這一點小生意,又苦苦撐到十一點多。老闆終於忍不住了,勸他離開。沈磊抱著剩下的半瓶啤酒,跌跌撞撞地離開。走著走著,他覺得累了,便靠在街邊一根柱子上,一屁股出溜下去,坐到地上。這一坐,他有豁然開朗之感,好舒服啊。

是啊,做人為什麼要死守規則呢?好比每天都要洗澡、刮鬍子、換衣服,睡覺一定要躺在床上,學生一定要考好成績,上課一定不能說話,到了年紀一定要結婚生子,結了婚一定不要對婚外的人動心······這都是人自己給自己下套呢。不守規則的人才快活,就像謝美藍和路傑這種人,視規則如空氣,靈魂才會自由。

就好比現在的他,在本該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卻爛醉如泥地公然坐在骯髒的街頭上,像個標準的流浪漢一樣。流浪漢,這個詞真的太有魔力了。抬頭看看天,並沒有塌下來呢。天穩穩地黑著一張臉,無動於衷。謝美藍不是嫌棄他活得一板一眼嗎?沈磊滑稽地對著虛空行了個禮,說:“謝美藍,謝謝你,你是我的老師。”他笑了,笑容醉得不成形。

沈磊被一陣喇叭聲吵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半了。他居然在街邊睡了一夜。他搖晃著站起來,頭痛欲裂。謝天謝地,幸好天氣已暖,醉酒的他沒有被凍死。不過,這樣滿身酒氣,鬍子拉碴地去單位恐怕不妥,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