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姑娘你……”,他淡淡地瞥了任知宜一眼,眼神微涼,“科舉乃朝廷之事,與姑娘無關。”
衛樞徑直離去,留下任知宜跪在原地凝神靜思。
此次進京,便是要尋一個靠山,翻正她爹的案子。
太子位高而權重,較之劉府尹,則是更好的人選。
只不過,太子此人外表溫和知禮,實則是一個防備心極重之人。
彎月躲入雲層之中,周圍愈加黑洞洞的,任知宜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了無睡意。
…………
牢頭掂了掂寶珠送來的金釵,成色、份量都不錯,這才同意寶珠進入牢中。
寶珠見到任知宜,眼淚直流,“小姐,你在裡面冷不冷啊?我給你帶了件衣服。”
“我沒事兒!咱們時間不多!”隔著牢門,任知宜握著她的手,“你儘快通知陸三爺,別計較價格,兩日之內賣掉那三支紫毫。”
“小姐,別管銀子的事兒了!我還是先想辦法救你出去吧!”
“不行!”任知宜秀眉微蹙,“遲了,我怕連一半錢都拿不到!”
科舉舞弊非同小可,不管最後是否定案,都會形成軒然大波。
拜託陸三爺代賣的三支紫毫一定要儘快脫手,否則訊息一旦傳出去,今科貢士人人自危,哪有人有心思買這個彩頭!
任知宜四處望望,眼見四下無人,“我被抓之前讓你謄寫的東西,可有帶在身邊?”
“嗯!”寶珠止了哭泣,從懷中掏出一摞紙。
任知宜快速地翻閱了兩遍,眼底漸漸清明起來。
“寶珠,這兩日客棧的舉子都在做什麼?”
“咱們客棧的舉子大多落榜,都在收拾行囊,準備返鄉。”
“解州的舉子呢?”
寶珠一怔,不明白小姐為什麼關心解州,但還是解釋道:“來的路上,我看見凌雲樓熙熙攘攘,好不熱鬧!聽說是解州舉子連開三日酒席,慶賀高中。”
任知宜捏緊紙箋,上面是寶珠謄抄的今科會試榜單。
解州舉子高中者共計二十一名,為大胤各州之首。
如此驚人的結果,卻在世人的預料之中。誰讓他們是解州舉子呢!
大胤名城之中,解州必然要佔一席之地。
世人皆說,解州人傑地靈,乃是福地。
自大胤開國以來,解州已出過三位狀元,四位探花,中進士者一直是江南各州之首,所以解州官員在朝中的同鄉故舊不知凡幾,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個盤根錯節的關係網。
解州舉子的才學名滿天下,即使今科高中二十一人,也無人懷疑。
可是,偏偏這麼巧!
那胡裙姑娘留下的冊子裡,恰恰就有這二十一人的名字。
南衙衛深夜探查,只收“搜查”,不說“搜捕”,明擺著是不想被眾人所知。
任知宜沉思半晌。
或許,這就是她的轉機!
…………
兆京城南的一處別院,外觀上瞧過去極為普通,唯一的特別之處是很少見到這家的主人家,平日裡只有一個老啞僕守著房子。
蘇葉踏入別院,穿過一片小竹徑,走到後院。
衛樞身著短褐,袖子被挽起來,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
“喀啦!”
隨著斧頭砍下去,木頭應聲而裂。
衛樞頭也不抬,悶聲劈柴,“你怎麼來了?”
蘇葉靠立著牆,無奈道:“殿下,你好好的東宮不住,非要來這裡砍柴種菜!”
衛樞放下斧頭,扯下脖子上的汗巾,在臉上抹了一把,“習慣了!”
這句“習慣”讓蘇葉想到往事,收起了笑容。
嘉以元年,大胤國遭遇邊將叛亂,戰亂一路蔓延至兆京城,皇宮陷落,帝后逃亡,當年的衛樞就在那一場混亂中失蹤,流落民間數年方才回宮。
即使他們自小一起長大,是極為親近的表兄弟,衛樞也極少向他談及那幾年發生的事情。
蘇葉提及正事,“劉明揚這兩日拿著你給的禮部花名冊,將兆京城的舉子全查問了一遍,如今,有些人已經坐不住了!”
衛樞披上外衣,將劈好的木柴捆成一紮一紮,放在牆頭。
“讓他收手吧!”
“呵,他恐怕求之不得!”蘇葉笑道:“那劉大人是個純純的軟骨頭,這兩日查幾個舉子,已是嚇得半死。”
“好一個蠅營狗苟的兆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