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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朝議

他面朝眾臣,朗聲道:“今年會試有一題,是論《公羊傳》“臣義而行,不待命”。大家請看,這些捲上的回答幾乎完全一致。”

幾位翰林院的老學士湊過來,細細地看了又看,面色變得愈加凝重。

“各位都出身於明經和進士兩科,熟知經史策論,當知此論各有所解,斷不會出現有這種情況。”

“太子所言是真的?”皇帝似是不敢置信,沉聲道:“諸卿倒是說話啊!”

衛樞面若寒冰,不怒自威,眾臣噤若寒蟬,整個大殿陷入死一般的靜寂。

衛樞的目光逡巡片刻,最終落在翰林院大學士範昉身上,“敢問範大人,如此回答若還不算舞弊的話,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豈有此理?豎子壞我朝綱!”範昉尚未答話,翰林院的老明經姚學士先跳起來怒罵,整個人氣到發抖,幾乎要暈厥過去。

“好大的膽子!”,皇帝一掌拍在扶几上,震得茶盞滾落,碎裂四散。

眾臣伏地,“陛下息怒!”

“反了天了!”皇帝怒極,“禮部的人呢……今科主考是誰……統統給朕滾出來!”

“兒臣查到,春闈之前禮部侍郎於文崇的兒子於靳與解州舉子方榮在凌香閣密會,將考題給予方榮,再由方榮轉手,共計賣出十一份考題,買家全是解州舉子,每份要價一萬兩銀子。”

衛樞轉身,“這是凌香閣舞姬的證詞,請父皇過目!”

“於文崇他人呢?”皇帝厲聲問道。

內侍趕緊回道:“於大人因病告假,現在應該還在府中,太子已著人去拿。”

皇帝緩了口氣,“此事又與肖顯秀、鍾黎還有裴宜有何關係?”

衛樞視線掃過三人,聲音清冷如水,“肖尚書既是禮部尚書,又是今科主考,他將考題借於文崇之手傳於解州舉子,一來是利益驅動,為錢所惑,二來是為壯大解州在朝堂之上的威望。”

“至於另外兩位……”,衛樞冷眼瞥向一臉平靜的鐘黎,聲音愈冷,“鍾黎和裴宜二人身為朝官,知法犯法,為保其子仕途,同樣行賕肖顯秀。”

裴宜聞言,心膽俱裂,倏地跪在地上,兩股戰戰,“臣,臣……”

“殿下!”肖顯秀突然出聲,聲音帶著幾分暗啞,“臣有辯解。”

衛樞唇角噙出一抹冷笑,“肖尚書請說。”

肖顯秀舔了舔乾涸的嘴唇,眸中露出幾分空茫之色,“其一,您手中謄抄未必是真,真相如何需要將禮部封存的考卷抽出,才能一辯真假。

其二,凌香閣乃煙花之地,區區一個舞姬,焉能知道不是受了什麼人收買,誣陷於大人和眾學子。”

其三,即使證據確鑿,那也都是於文崇一人所為,與下官何干?”

衛樞瞳眸微縮,冷冷笑道:“剛巧,昨夜於大人家中失火,全家一十二口險些命喪火場。幸好被人所救,如今正在孤的別院休養,縱火之人也抓到了,是江湖上一對雙生殺手中的哥哥宋老六。”

肖顯秀聞言大駭,面色白得像鬼一樣,一雙肩膀慢慢地垮了下去。

見此情狀,裴宜更是驚不擇路,跪在地上抖得厲害,“殿,殿下,臣知罪……臣知罪……”

衛樞沒有去看他,只是凝視著肖顯秀,“肖大人,你可知罪?”

“……”

肖顯秀垂著頭,好似沒有聽見。

衛樞走到他面前,又問了一遍,他突然木木地抬起頭,顫聲道:“臣……無罪!臣冤枉!”

衛樞的視線掃過殿中大臣,人人低頭無言,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人先開口。

他冷冷一笑,上前奏言道:“兒臣懇請父皇,立刻徹查會試科舉舞弊一案,並推遲下個月的殿試,待案子結束之後再行定奪。”

“殿下!”景酈突然沉聲道:“茲事體大。肖尚書尚未認罪,怎可輕言推遲殿試。”

“既然景相認為肖尚書無罪,不如請大理寺查實,當可還他清白。”

景酈怫然,“科舉大事,乃是天下讀書人的頭等事。此事一經傳出,朝廷威望何存?殿下就不怕釀出文禍?”

“景相所言甚是!”戶部尚書柳德上前進言:“此事不宜廣為周知。況且解州舉子中,真才實學者不知凡幾……”

蘇葉故作驚訝地提醒道:“柳尚書您可能還不知道,之前解州鄉試榜首宮北樓在曲江敗於房州霍思修後,他竟然挾怨報復,派了十幾名家丁去打殺霍舉子……”

柳德一噎,憤憤地瞪了蘇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