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論韓少初能不能做韓家的主,關鍵是……
“你如何保我爹無虞?”
“呵!看來你並不知曉!”韓少初懶懶道:“山南道節度使郭嘉是我的姑丈。你爹的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大。不過是因為延誤了軍支,我姑丈揪著不放罷了。
我之前幫姑丈補足廩祿,這個面子他會給我的。”
任知宜抿唇不語。
按照大胤律疏,她爹的案子必須要過審訊的明路,可是若郭嘉願意放她爹一馬,案子辦起來就會容易得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心思,她從未與旁人提及。她一直覺得這案子發生的時機太巧,恰好是郭嘉調兵之時,說不定幕後之人便是郭嘉。
“鹽業經營是朝堂大事,我一介內廷女官,恐怕幫不上忙。”
韓少初笑道:“政事堂中人,景相自不用說,戶部尚書柳德一直是支援鄭家的,我韓家若想成事,便要爭取御史大夫葉蘊之和大理寺卿林居正。
聽聞任姑娘極得太子寵信,又與大理寺淵源頗深,若此番助我韓家成事,不只是令尊無恙……”
韓少初話音一頓,笑得有幾分意味深長,“還會送給姑娘,五厘的鹽利!”
嗬!
任知宜倒抽一口氣,雙眸閃爍,似有星火燎原。
“政事堂五人,你還少說了一位!”
韓少初撫摸著光潔的下巴,咂著嘴道:“呵呵,這位……姑娘就不用操心了!”
還有一位是翰林院大學士範昉,素有清名,卻是解州出身。
“姑娘可願意?”
任知宜沉默良久,輕輕地搖了搖頭。
“嫌少?”
話音中透出濃濃的驚愕和嘆息,似乎在感嘆,果然是個視財如命的主兒,五厘鹽利還嫌不夠!
任知宜不以為忤。
“你覺得於太子而言,韓家和鄭家有何不同?”
韓少初斂了笑容,明白任知宜拒絕的原因。
近些年來,世家與朝官,秉持著心照不宣的勾連,不管是韓家經營還是鄭家經營,這種勾連的平衡是不會被打破的,所以景相併不在乎究竟哪一家勝出。
但是韓家若想要太子出面,則必須投效太子,景相未必允許這件事發生。
若韓家想要維持既有的局面,太子又怎會願意幫韓家!
“唉……”,一聲長嘆自韓少初口中逸出。
他眨動著瀲灩的桃花眼,“我怎麼覺得,太子會願意為了任姑娘而破個例呢?”
任知宜心尖一顫,狠狠地悸動了一下。
緊接著,她想起那日的爭吵,淡淡笑道:“公子想多了!”
一陣清風拂來,紓解了空氣中的些許悶意。
重和鎮到了!
“韓公子!你我就在此分別吧!”
任知宜拱手,欲下馬車。
卻聽身後韓少初緩緩道:“你去了靈州也無用!如今你爹在睢州山南道節度使府中。”
————
“咕咕……”
灰鴿撲稜著翅膀,落在一間不起眼的農宅院中。
暗衛解下信鴿上的竹管,將裡面的紙條呈給衛樞。
紙上只一句——“任知宜離京”。
衛樞將紙條握在手心裡,指節泛白。
她終究還是不信他!
他說了,七日之後讓她爹無罪出獄,她還是要鋌而走險,身邊大概也只帶了那個會武功的丫鬟。
初見時,他覺得她狡黠多智,市儈涼薄,如今看來,他並無識人之明。
暗衛瞥了眼主子鐵青的臉,艱難開口道:“殿下,剛才安州王府派人傳信,說郡主想約您遊湖泛舟。”
“替我推了!”衛樞聲音冷如寒冰,“就說我去雲門鎮了。”
暗衛心裡打了個突。
殿下雖然面色平靜,但是心情應是差到了極點,否則不會讓他直接回這麼一句給懿靖郡主。
因為在安州,最不能提的便是雲門鎮,那裡被安州人稱為鬼鎮,荒無人煙,陰氣重,煞氣重,每每有人路過雲門鎮之後接著染上重病,都說是被厲鬼纏了身。
直白地告訴懿靖郡主去雲門鎮,就是想打消對方找過來的念頭。
聽聞皇后娘娘有意立懿靖郡主為太子妃,本以為殿下連夜趕路到安州,是為了與郡主的婚事;但是看殿下來到安州之後的態度,好像又並非如此。
衛樞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