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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月夕節

隨之搬入孟府的還有顏氏一大家子。

往事隨著記憶的閥門開啟,如潮水般滾滾而來。

跪坐在井旁,憶一場哭一場,痛一場恨一場,夜風帶著幾許涼意,吹在汗水濡溼的衣服上,她打了個寒戰。

從草地上歪歪倒倒地爬起來,步伐踉蹌地走出後園。

解開心結,黑暗於她已無甚恐懼。

黛色和舒嬤嬤看到她提著劍失魂落魄地走回來,神情痛楚,滿面淚痕,鬢髮凌亂。

都駭了一跳,問她什麼話皆不作答,是以為中了邪。

想那後園被鎖了十年,草木瘋長,陰氣深深,定藏了不少孤魂野鬼。

雖說如今修整完畢,但難免會滯留其間。

舒嬤嬤舀了碗米,取了些指尖血,用土辦法給她去煞氣。

小疊懶得說話,宛如行屍走肉般躺到床上,一動也不動。

黛色和舒嬤嬤過來暗瞧了幾回,生怕一個不留神,自家小姐便隨了那孤魂野鬼而去。

從冷洛口中得知,柏澤暗地裡要整垮孟氏,整倒老爺,小疊那一刻是多麼的憤怒,憤怒得出手打了柏澤一巴掌。

他卻堪堪地受著,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柏澤一直將她很好地保護起來,他一個人挺身而戰,而她卻渾然不知。

就在這之前,她還在怨恨他,思到痛處,眼淚又冒了出來。

她回帝都,其實是水到渠成的一場預謀,柏澤一直將帝都這邊打理得很好。

只待機會成熟,便將她送到這個安全的地方。

面對兩個最親的人互相廝殺,給她以致命的傷害,這場爭鬥中無論誰贏,對小疊來說都是輸。

一夜想得太多,頭昏腦漲得很,起床已是日上三竿。

神情怏怏地坐在軟榻上,對任何事都沒了興致。

黛色和舒嬤嬤都不知道自家小姐突然中了哪門子邪,莫不是這個宅子真的克主?

到後園去瞧了兩三回,硬是沒瞧出個子醜乙卯,見她還曉得吃早飯,才略放寬了心。

轉過天來,黛色捧出海朱送來的那張帖子,小心地說:

“小姐,今晚要入宮參加月夕盛會,依我看,還是早些準備吧。”

小疊方記起今兒個晚上的煙火盛會,漠然地看了眼檀香木雕花帖子。

接過,“咔嚓”一聲將其折為兩段扔在地上。

“怎麼啦!我的小蝶兒,之前說得好好的,幹嘛又不去了?真是變臉變得比六月天還快。”

海朱錦衣華服地走了進來,看樣子早就候在外邊廂。

黛色慌亂道:“小姐,我,太子殿下......。”

小疊擺手,不耐地看了眼春風得意的海朱。

“太子殿下應該忙得很,怎的還有空閒來寒舍小坐?”

感覺身子微微一沉,海朱坐到床沿上,故作驚訝:

“才兩日不見,臉色這麼難看,莫不是想我得了相思病?”

抬起手背要拭她的額頭,小疊別過腦袋,海朱手上一頓,只好笑看著。

黛色和風露各捧了衣裳進來,齊整整地放在旁邊案几上,然後退出。

海朱沉聲道:“曼羅交友甚少,更難得邀請別人,那日破天荒出趟宮門,與你一見如故。”

海朱面色一暗。

“她定是將你放在心上的,豈可負了她的美意,也許在下一個月夕節,縱然你想見到她......”

海朱說到這裡打住,但小疊心裡明白他要說什麼,曼羅弱風撫柳的身子骨在她腦子裡閃了閃。

哼聲道:“少把曼妙公主抬出來壓我。”

海朱緊張地說:“小蝶兒,誰欺負你了嗎?告訴本太子,我為你做主。”

說著欲將小疊攏進懷裡,她下意識地避開。

海朱大喇喇地笑了笑,做無所謂狀,乾脆坐回床沿:

“你若不去我就在這裡陪你,待會子宮裡派出一大幫侍衛找來,正好將你我二人都護送回宮。”

小疊嘆氣,堂堂一國儲君,怎的學那無賴潑皮,當真沒得耍事。

她懶聲無氣地道了聲“更衣”。

月夕盛會在太徽宮的廣樂園舉行。

園中絲竹繞耳,清悅舒暢,殿簷下大紅燈籠豔麗爭輝。

道旁一排排宮燈金銀煥彩,樹上彩帛纏枝,花燈灼灼。

看臺處帳舞蟠龍,簾飛綵鳳。地上鋪著大紅牡丹氈毯,雕花朱幾兩側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