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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別離

“大少爺,”冷洛嬌聲軟語,蹋著滿地冰綃悄然而至。

看著眼前這個妖冶而豔麗的女人,柏澤瞬間明白。

一時呼吸緊迫,額上青筋跳了跳,眼裡迸射出滔天怒意,竟氣得說不出話。

若早知門主會安排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寧肯一個人冒險,也不願與之同流合汙。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令他厭煩透頂,真想上去將她的骨頭捏碎。

冷洛看著昔日那張英氣勃勃的臉龐,左臉頰緋紅一片。

憐惜地抬手撫上,輕拭唇角殘留的一抹鮮紅。

驚痛的眼光對上男子怒氣沖天的雙目,心中不覺一凜。

柏澤抬手一把捉住白皙的玉腕,稍一用力,凸起的青筋快要爆裂。

冷洛一個瑟縮,咬著牙忍著痛,艱難地喘息著:“我是在幫你。”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不要太可惡,孟柏澤死命盯著她,呼吸沉重,目光中一點點露出殺機。

手中的力道漸漸變大,似乎聽到了骨骼的嚓嚓聲。

冷洛痛得額上滲出冷汗,低聲喝道:

“孟柏澤,你瘋了嗎?主上說過任務若是失敗,孟清疊和陳子期都得陪葬!”

女子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在眼前放大,柏澤狠狠地將她甩出。

冷洛踉蹌著退出幾步,不停地揉搓著被捏得快碎掉的手腕。

看那抹沉悶的玄色迅速地消失在花飛花落間,嘴角終於抽出一絲快慰的笑意。

快慰的笑很快變成了苦笑,落寞的笑,悲傷的笑,放聲大笑。

有清冷的淚滑過眼角,如萬載玄冰,凍得人生痛。

都是孟懷遠,是孟懷遠這個大惡人,害死了她的爹孃,害得她骨肉分離,家破人亡。

從此墜入阿毗地獄,在深淵中掙扎沉浮,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

往事如洪水滾滾湧來,如吸血鬼的利爪生生撕扯著她的五臟六肺,痛得渾身痙攣。

中桂院書房,孟懷遠為七日之約而焦頭爛額。

愁苦不堪,他扔下帳冊,按了按眉心,起身活動筋骨。

粉嫣過來將書案稍作整理,又捧上香茶。孟懷遠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

門首一陣急風雪浪,小疊一襲白裙,神思恍惚,容顏慘淡,孟懷遠駭了一跳。

以為發生了什麼天塌地陷的大事。

一聞全是些小兒女的口角之爭,不覺鬆了口氣,心慈面軟地說:

“疊兒啊,收拾收拾,這兩天就回帝都吧!省得留在阿順州徒生煩惱。”

“疊兒也正有此意,只不過留下爹爹一個人,女兒實在放心不下。”

小疊抬起頭,看著老爺越發蒼老的面容,無奈地說:

“爹爹多保重,疊兒已收拾好行囊,明早就啟程去帝都。”

聽聞明晨便要離開,心中又生出不捨,孟懷遠面色由陰轉晴,帶著幾分悵惘。

“明晨女兒就不過來道別。”小疊哀怨地說。

“也好!”孟懷遠深深嘆口氣,仰頭,似有無盡的煩惱。

孟氏確實暗流湧動,只是事已至此,要將斷線的風箏一下子收回絕非易事。

看來,這艘大船真的是要沉沒了。

琴人木雕靜靜地躺在枕畔,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小疊竟沒讓黛色收拾。

看著他孤孤單單地歪在那裡,心中突然生出些許淒涼。

捧在手上,輕輕地撫摸著光滑的石榴。

木榻上已收拾好幾個包裹,舒嬤嬤整理著七零八碎的小物件,眼睛打這邊看過。

見小疊拿起木雕摩挲片刻又放下,放下又忍不住拿起。笑呵呵道:“還是讓木雕跟著咱們走。”

小疊耳中聽著舒嬤嬤說話,心頭卻想的是另一個人。

見她不作聲,拿過琴人木雕與那些裝飾物品一同收拾好。

戴色拿出從剪雲城帶回的包裹,小疊翻看著包裹裡的物件,靈藥,手串等。

看到裝有青龍鞭的小瓶很是好奇,開啟蓋子抖出。

拈起蚯蚓長一物,都不知有何用處,顛來倒去檢視,又是扯又是捏:

“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啊?像條蟲子……”

小疊不停地嘟嘟囔囔,卻不想小蟲“撲”的一下長成七八尺長。

嚇得跌坐在地上,隨手扔了出去。

黛色和幾個小婢也嚇得不輕,舒嬤嬤壯了壯膽,拾起一看,原來是條烏漆麻黑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