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曉得等了片刻,進來的並非小童,而是王皇后和一個年輕漂亮的男子走了進來。
青年男子穿著寺廟裡住持的衣裳,氣度不凡,清貴高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神情。
一進門王皇后就撲進青年男子的懷裡,期期艾艾道:
“阿瓚,我不是個貪圖名利富貴的女子,當初嫁與皇室實屬被逼無奈。
好幾次,真的是想以死向你謝罪。可是看到跪在我面前的父親母親,又怎能熟視無睹,對整個家族不管不顧?我更捨不得咱們的孩子......”
青年男子面無表情,身體僵直,被動地承受著。
良久,才推開她,冷冷道:“皇后娘娘的頭銜當然比將軍夫人的頭銜聽起來更具誘惑力。”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在乎這些浮名虛利,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縱然平平淡淡又何妨,可是生在將相王府,命運都操縱在別人手上,婚姻大事一點由不得自己。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做了皇后又如何?”
說完這些,一聲冷笑。
“阿瓚,只有面對你的時候,尚溫情猶存,真實的我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天真善良的王驪嫣,如今的我變得冷漠無情,多疑偏執,離開了你,我能好得起來嗎?”
“南佛寺人多眼雜,還請皇后娘娘說話注意分寸,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連瓚冷冰冰地拋下一句,轉身欲離去。
“你就這麼急著要離開?就這麼討厭我?”
王皇后抓住連瓚的衣袖,哀憐地看著,目中淚光澹澹,無比酸楚?
“曼羅聰明伶俐,乖巧懂事,她是你親生的女兒。”
連瓚僵了一瞬,接著苦笑出聲,一點一點地掰開她的手,無奈道:
“是又怎麼樣?還不得管別人叫爹。”
言罷,漠然轉身揚長而去,唯留王皇后淚如雨下,呆若木雞地杵在屋中央。
躲在簾後的小小少年,雖不太省人事,但還是分得清好歹。
小小身子不停地發抖,仿若大病一場,隱隱覺得此事嚴重,絕對說不得。
當年穆蘇國老皇帝駕崩,東陽晟在老太后的鼎力相助下,打敗各方勢力成功登基。
各方人馬忙著為他挑選皇后。兩名貴族少女同時被列為皇后人選,其中之一就是王驪嫣,本朝王太后的孃家侄女。
另一位是退位的太上皇挑中,是大世家謝通之女,叫做謝美娘。
雖然謝通只是個史令官,但家族勢力僅次於王家,也是某位太妃的親戚。
皇后之位的爭奪異常激烈,選誰就意味著太后與太妃以後權位的較量。
當時的王家是穆蘇國的頂級門閥,就是當年東陽晟的登基也有她王家助了一臂之力。
如果這皇后之位爭不過來,從此有可能王家會敗在謝家門下。
以後謝氏當權,她王家就得看謝家臉色行事,事事被人踩在腳下。
王驪嫣與連瓚自小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已暗結珠胎,並挑選了好日子準備到王家提親。
連瓚乃將門之後,家世比不得王家,更不能與皇室相提並論。
況,東陽皇族的皇后歷來都在王家選拔,這次因為謝家的崛起,才有了與王家一爭高下的野心。
在王家的眾多女兒當中,王驪嫣長得極為漂亮,聰明乖巧,琴棋書畫,能歌善舞,妥妥的大家閨秀,為皇后的最佳人選。
好多世家大族前來提親都被王家拒之門外。
王驪嫣不願當皇后,父母便以死相逼,族中長老也以其德高望重的身份向其父母施壓。
出生在名門世家的女兒知道,一步走錯輸的不僅是個人而是全家乃至全族的利益。
曉知利害關係,不得不屈從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王太后及王氏家族的多方斡旋下,王家終於打敗謝家,王驪嫣成了穆蘇國的皇后。
心高氣傲的謝美娘不願為妃,一氣之下削髮為尼。
皇帝雖未取其女兒為後,卻將謝通由史令官升到太尉,也算是給謝家一個交代。
而連瓚一氣之下,也到南佛寺出家當了和尚。
因其長得英俊瀟灑,武功高強,詩文圖畫樣樣精通,又出身名門,便得了專門為他虛設的一個住持之位,從此拋卻塵世煩惱,靜心修佛。
南佛舊事重提,王皇后驚得無言以對。
她和連瓚的說話居然被海朱偷聽了去,這是她萬萬沒料到的,本以為此事瞞得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