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郎中和里正家的長工趕著牛車將鎮上的郎中帶回來了。
那郎中是個老者,鶴眉華髮,雙眼如炬,手往厥過去的王壯子脈上一探,又翻翻他的眼皮,再去看了下半死不活的鄭氏一眼,提筆唰唰寫上幾個字塞到草郎中懷裡,哼了聲,破為不滿的樣子:“只是腹痛瀉病也大老遠把我老頭子喚來!”
這話一出,圍著的人都鬆了口氣,草郎中的話她們將信將疑,但是鎮上郎中的話那可就是百個信服。
只要不是傳人的瘟症就好。
只是經此一事,王家在村裡的名聲算是臭了。
有心地善良的婆子說報官,可什麼都講究個人贓並獲,這孩子也沒賣,這王壯子上哪判罪去?
這時就聽到一連聲的喊“救命!”
眾人忙去看,就見著魏家三房的劉氏攙扶著方老太過來。
劉氏眼睛都哭腫了:“草郎中,您快去瞧瞧吧,我們家三年的腰不能動了!”
“您是鎮上的郎中吧?快去救救我們三年,”方老太一邊哭一邊往那老郎中懷裡塞錢袋子:“您快些這救他,我們有錢,我們家比這王家有錢,先救我們……”
草郎中不喜魏家人,於是對老郎中道:“既然王家夫婦無事,先生您就先跟著他們去吧,這裡我來看著。”
老郎中哎了聲,招呼上身後的小藥童跟著劉氏和方老太去了魏家。
僅僅一天之間就有兩戶人家生了大病,圍觀的婆娘漢子們神色各異,都在竊竊私語的說這些什麼。
“真是邪門了!怎麼就那麼巧啊。那小孩是不是真的有點邪乎……”
“也沒有那麼玄乎,王家人吃壞了東西,魏三年打獵傷了腰,和人家小娃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我看關係大著呢!”有些人就是喜歡和別人反著來,好似只有反著來,她的想法就是獨一無二的:“你要說全是王壯子的錯那也不應該吧,人家也沒賣,也給這娃一口糧吃,你別說給的少與不少,給沒給?沒給,你咋不給?這孩子看著眼睛黑黑的,才來幾天就鬧的王家魏家家宅不寧,再說魏三年癱在床上動不了,到處找郎中呢,再看這王壯子這一家吃藥看病怕是要賣出去半畝地,嘶,這娃身上有妖啊!”
你一言我一嘴中,謠言就從這些村婦口中傳出來了。
王壯子家破泥屋一個,裡裡外外圍了近半個村子的人。
從屋裡出來後,里正看著亦步亦趨跟著魏承的小孩,嘆了口氣:“小娃娃,你是叫罐罐?”
罐罐牽著魏承的衣角,怯怯點頭。
里正沉吟一會兒:“王家的事情是伯伯對不住你,原以為他老實膽小能善待於你,熟料差點害了你一生,你可想跟著伯伯回家?”
“使不得啊里正,您是里正,咱們村的主心骨,您可不能出什麼事情啊!”說話的婆娘姓柳,是村裡最好事的攪事精,嫌貧愛富,很喜歡巴結里正一家:“再說了,聽說您大兒媳嫁過來四年才有了身孕,這萬一被衝撞了可怎麼辦啊,您老心善,可不能害了自家人啊……”
一旁的里正娘子臉色難看了幾分,看向自家男人,沒有說話。
偏偏那柳婆娘非要沒話找話,她上前垮著里正娘子的手臂:“哎,您快勸勸里正吧,這些事情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話還是我有一遭在鎮上聽曲兒學的,您琢磨呢?”
“別放屁了!”
馬豆苗的娘剛好過來找孩子,聽著這麼幾嘴也明白了大傢伙的意思,她掐著腰道:“鎮上的郎中都說了是王家人吃壞了東西,王家人也承認了沒給小孩吃糧,所以那王家人吃壞肚子和這小孩有什麼關係?別為了拍馬屁什麼話都往放!”
“豆苗娘你這話說的!”
柳婆娘道:“剛剛鎮上的郎中被方老太哭著請家去你沒看見?這隻要是這娃待過的家兒都沒好下場,你不怕那你帶家裡去啊,你帶啊!我就在這兒守著看你帶不帶!你家豆苗本來就虎,我倒是看看能不能被克得更虎!”
“你給我閉上你哪兒屁嘴!”
豆苗娘扯下鞋子就砸過去:“你他娘說誰虎呢!你家山子好,八歲了還沒到我們家豆苗腰!還真是像了你一矬矬一窩!有那精神去賺銅子買幾斤肉給你兒子補補,順便也給你自個兒補補腦子殼!”
柳婆娘一個補察被砸了面門,哎喲一聲,一腳踢飛豆苗娘沾了豬下水的鞋,上去就要和人拼命。
眼見著兩個婆娘當眾打起來,周圍的人趕緊好言勸著,里正怒喝一聲:“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