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高長山才來到了大馬店的戰鬥現場,這裡經過一夜的戰鬥,已然成了一片的廢墟,那火直到天亮的時候才撲滅,便是現在,還有幾根倒塌的房梁冒著濃煙,成了黑碳。
龜田站在高長山的身後,臉色鐵青,一言不發。他的旁邊是一臉奴才相的高玉崎,正巴結一樣地向他說明著情況。
皮振雄帶著“防共自衛隊”的人,一直在忙活著,這些所謂的自衛隊,如今成了救護隊,不僅撲滅了火,也從廢墟里救人。
這個時候,一臉疲憊的皮振雄走到了高長山的身邊,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怎麼樣?”高長山忍不住問道。
“慘重呀!”皮振雄道:“五百多人的隊伍,這一晚上死了有一百八,還有一百多重傷,就算是活過來,只怕也會落下殘疾,那些輕傷都不算什麼了!”
短短的四十多分鐘的交戰,治安二隊就傷亡五分之三,這與全軍覆沒幾乎沒有什麼區別,最重要的是,他們被敵人打了一晚上,竟然沒有打死打傷一個敵人,而且那些敵人就好像從天而降一樣
,來的突然,去得也是突然。
“是武工隊乾的?”
“是!”皮振雄道:“隊員們有人聽到了他們有人報出運河武工隊的名字!”
高長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這一片的地域中,有一定規模的武裝除了他的“防共自衛隊”之外,他還真得不知道運河武工隊會這麼厲害,看這情形,能夠將縣第二治安隊打殘,沒有三百人,也有兩百人,這麼多的人數的武裝,他怎麼就沒有聽說呢?運河武工隊難道真得就是游擊隊嗎?在他們這裡打完了,馬上跑到鄰縣去了?
“太君怎麼樣?”高長山轉頭看了龜田一眼,想起了龜田還有五個手下,跟著治安隊在一起。
皮振雄道:“那五個太君,三個被炸死了,兩個受了傷,其中一個傷得厲害,腿斷了!”
此時,龜田生氣的也正是他的那五個手下。
若說邢狐狸和他的治安隊,那就是一群豬的話,龜田如何也想不到,為什麼自己的手下,也這般廢物?那五個日本兵也算是身經百戰的,不應該也被武工隊的人打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呀?
他又如何曉得,就在昨天晚上,高長山送來的酒菜,卻是害了他的那些手下。這些治安隊的隊員們,將那五個日本兵當成了神仙一樣得供著,這個敬一杯,那個敬一杯,那麼多的人,就算是他們個個都是海量,也會被灌多。這五個人在戰鬥發生的時候,都是醉酒的狀態,又怎麼反擊得了呢?
高長山又看向了龜田,如今他的心裡頭也十分沒有底,他可以看出來,龜田十分得生氣,只是不知道他的火會如何發到自己的頭上。
想一想,若不是昨天他非要搞什麼歡送會,還拿出來了自己收藏的好酒,讓這些太君和治安隊的人喝得歡天喜地,一醉到底,這件事跟他一毛的關係都不會有。就算是治安隊被運河武工隊盡數得消滅了,充其量他也只有維持不利的罪名。不像現在,好像他成了運河武工隊的幫兇一樣。
“邢隊長找到了嗎?”高玉崎卻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問道。雖然他對那個邢狐狸也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死,但是卻又怕他真得死在了這裡。這裡可是漷縣,不管治安隊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他的老爹都難辭其咎。
皮振雄搖了搖頭,正要開口,忽然聽到邊上有人喊著:“這裡還有個活的!”
緊接著,便看到眾人七手八腳地搬開了一塊卡在牆角的木樑,從那個角落裡拉出了一個渾身是土的人來,只是這個人依然呈醉酒的狀態,沒有醒過來。
有人擦去了他臉上的灰土,露出了他的面容,不由得大叫著:“是邢隊長!是邢隊長!”
“邢隊長找到了?”皮振雄也是一驚,連忙跑過去檢視,高長山和龜田也跟了過去。
邢家權被平放在了地上,好像是做了一個夢,使勁地伸了個懶腰,醒了過來,卻是轉動著眼睛,看著圍住自己的這些人,不解地問道:“你們幹什麼?”說著,又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緩緩地站了起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是連高長山和皮振雄都覺得有些不可思異。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邢家權不知道也就罷了,問題是他連醒都沒有醒過來,換一句話說,也便是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龜田卻是氣不打了處打,猛地掄圓了胳膊,“啪”地一聲,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嘴巴。
邢家權還在懵懵懂懂之中,便是被打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