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從憲兵隊裡劫獄,光看幾張圖是不可能成功的,還需要實地去勘察,再經過嚴密的設計。
蘇運昌決定自己親自去察看一下地形,第二天一放學,蘇運昌便騎洋車趕往了縣城,沿著運河前街轉了一圈,又繞到了後面的靈鏡衚衕,可以看到警察局與憲兵隊的高牆上,還拉著一米高的鐵絲網,想要從牆上翻過去,並不容易。尤其是在靠近那個警察局牢房後門的時候,便聽到了裡面傳來的一陣狗的狂吠,這讓他馬上想起了高家的那條大狼狗來。
只是如今,他還不能確定警察局的後門是否也有人守著,便是守著,應該有幾個人?
按照董禿子提供的圖紙,憲兵隊的牢房與警察局的牢房只隔著一堵牆,相對而言,警察局的牢房要比憲兵隊的牢房大一倍,畢竟憲兵隊裡,只關押重要的嫌疑犯,不像警察局裡,便是小偷小摸也關在裡面。
董禿子只負責憲兵隊做飯,其實在此之前,他是專門給警察局做飯的,因為做得好,所以被推薦到了憲兵隊,這也是為什麼他對警察局和憲兵隊的地形都十分熟悉的原因。
董禿子每天要做兩份飯,一份精緻一些,是給那些鬼子憲兵吃的;另一份便要粗糙了許多,是給牢裡關的人吃的。通常,他會用一個桶提到牢房裡去,在憲兵或者牢頭的看護之下,給每一個犯人像餵豬食一樣,盛到碗裡;然後,再等半個小時,進牢房把碗收走。
蘇運昌轉悠了一圈,便看到一隻巡邏隊從街角走出來,他連忙騎著車離開了。
自從年前他們炸了憲兵隊,以及正月十五的時候,忠義救國軍那夥人炸了花會看臺之後,原本顯得平靜的通縣縣城裡,也變得緊張起來,毛利要求治安大隊每天必須要在縣裡地巡邏,尤其是他們憲兵隊、警察局,以及日本軍營附近,更是重中之重的巡邏重點。
當然,這種巡邏,如今都成了邢狐狸的治安二隊的專利,便是張全友他們治安一隊,也只能在邊上看著。
畢竟,在城裡負責巡邏,還是有油水可撈的,如果看誰不順眼,怎麼也能夠打個理由,先將之抓起來再說。
蘇運昌先按照先前高玉崎給他的地址,找到了他在城裡的住所。
高玉崎在縣裡的也有一間房子,雖然比不上張全友那個四合院豁亮,卻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四合院。這個地方原本是他和他的老婆艾綵鳳結婚的時候,由高長山替他置辦的,兩個人在這裡倒也住了一段時間,只是因為後來生了孩子,在這裡帶毛孩子不方便,所以高玉崎才將艾綵鳳和兒子送回到漷縣,由家裡的照看,這一回去,便沒有再回來。
此時已然是下班的時候了,蘇運昌敲著門,但是並沒有人應聲,向鄰居一打聽,才知道高玉崎也住進了憲兵隊的宿舍。他不由得啞然失笑,高玉崎被王大麻了綁了一回,難怪他會害怕。
蘇運昌只得又來到了憲兵隊的門口,向守門人問詢著高玉崎。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高玉崎從院子裡出來,看到蘇運昌的時候,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他的來意,將他帶到一處僻靜的角落。
“我問過了,李虎的確是被抓進來了!”不等蘇運昌開口,高玉崎馬上道:“只是,他的情況不好說呀!如今只有王德昌能夠見到。你也知道,在憲兵隊裡,雖然只有我們兩個翻譯,但是他是主要的,我是次要的。”
“你可問過王德昌?”蘇運昌問。
“問了!”高玉崎道:“那傢伙嘴緊著呢,他說毛利隊長吩咐過,不允許他跟無關的人說這些事,我好說歹說,說李虎是我妹夫的結拜兄弟,他才吐露了一點資訊。”
“哦?”蘇運昌忙問:“他都說了些什麼?”
“他說,那個叫李虎的,的確是條漢子,死活也不承認他跟飯冢太君的死有關係,只是說將人送到了地方,然後就離開了,根本不知道飯冢太君是怎麼死的。”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還要把他看得這麼緊呢?”
高玉崎道:“毛利隊長親自審問的李虎,他覺得李虎與普通人有些不同,不管怎麼打,鞭子抽,老虎凳,烙鐵烙都無計於事,就是一個滾刀肉。所以,他覺得李虎這個人不簡單。”
“能捱打,也是錯嗎?”蘇運昌皺著眉頭。
高玉崎道:“這種事情誰知道呢?反正毛利隊長就是看著他有些彆扭。想當初張全友也被關進憲兵隊裡一頓伺候,打得他哭爹喊娘,雖然最後也沒有審出個什麼來,但那才是一個普通人應該表現的。”
“難道屈打成招才行嗎?”
“張全友不是也沒有被屈打成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