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得正好!來得正好!”雖然覺得有些尷尬,但是邢家權還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此時,對於他來說,別說是張全友的同學,就算是張全友站在他的面前,他都覺得十分得可愛了。
蘇運昌裝作套近乎地樣子,將邢家權從地上扶了起來,詫異地問著:“邢隊長,您這是怎麼了?遇到了打劫的了?”
“嗯!”邢家權含含糊糊地答著,他總不能告訴蘇運昌,他是被人從姘頭的家裡捉出來的吧?
“哎呀!”蘇運昌作出十分憤怒的樣子來,一邊替他解著繩子,一邊罵道:“這些劫匪真得是可惡,都應該槍斃的。”說著,又問:“只是,您怎麼會被他劫了呢?您不是有槍嗎?”
邢家權抖開了捆住的繩子,敷衍著道:“這人哪,都有打盹的時候,我這不是沒留神,就被他捉了嗎?”
“他們是什麼人呀?”
“他說他是運河武工隊的!”邢家權回答的時候,特意眨了一下眼睛,盯著蘇運昌,也不知道這黑天裡,他能不能看清楚蘇運昌的臉。
“運河武工隊?”蘇運昌作出吃驚的樣子,叫道:“哎喲,邢隊長,您這命可真大,要說的話,落在他們的手上,都是會被活埋的!”
“是呀!是呀!是呀!”聽著蘇運昌這麼一說,此時邢家權的腿還有些打哆嗦。
“您沒少什麼吧?”
“除了槍被他繳了之外,倒是沒有少什麼!”
“那就好!那就好!”蘇運昌說著,攙扶著他走出林子,來到路邊,他的洋車就放大路邊的溝裡。
“這麼早,你怎麼會這麼巧,跑到樹林裡來呢?”邢家權奇怪地問。
蘇運昌道:“我這是借了一輛洋車,要往縣裡去,這不是想要趕個早嗎?現在也到五點鐘了,我想趕到縣裡正好天亮。”
邢家權知道,鄉下的人進城,都會起一個大早,越是遠的地方,就越是起得早,像永樂店那邊的人們,到縣裡來賣菜,都是推著獨輪車,凌晨三點鐘就出發,走兩個小時趕到縣裡,往早市上佔領好的地段。還有很多趕大集的人,也是起這麼早。
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年關之下,誰都想多賺些錢回家,討些辛苦,肯定在所難免。
看到蘇運昌的洋車後面架子上並沒有馱著貨,邢家權又問:“你要去縣裡做什麼?這麼一大早的?”
蘇運昌道:“我那個同學張全友,被抓到憲兵隊裡了,邢隊長,您知道不?”
邢家權不由得一顫,微微點了點頭。
蘇運昌道:“他託人給我帶信,要我幫他弄出來!”
“他託人給你帶信?”邢家權不相信地道:“他都被抓到憲兵隊裡去了,怎麼託人給你帶信呢?”
蘇運昌道:“他有個相好的,是他相好的帶的信。他那個相好,只知道我跟他的關係最好,一個女的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所以才會找到我。”
“原來是這樣呀!”邢家權自然也是知道張全友有一個相好。
“可是我到縣裡也是兩眼一抹黑了,我哪裡知道找誰能夠把他弄出來呀?”蘇運昌哭喪著臉道:“所以也只能早早地趕到縣裡頭,先問問什麼情況,再想辦法吧!”
“你跟他不就是同學嗎?至於為他奔忙嗎?”邢家權問道。
蘇運昌道:“當年在潞河中學的時候,我沒少受他的照顧,呵呵,俗話說得好,受人滴水之恩,就要湧泉相報。邢隊長,您說是不是?”
邢家權愣了愣,分明覺得他的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如今蘇運昌可以說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他也應該湧泉相報。
“嗯,是吧!”他只能含糊地回答著,卻又感慨地道:“我只知道,那小子就是一個敗家子,別人都是圖著他的錢財跟他要好的,等他的錢財一散光,就沒幾個人跟他來往了。想不到,他還結交了你這麼一個講義氣的朋友!”
“嘿嘿,大家出門在外,總是要講點兒義氣,不然誰又會幫你扶你呢?邢隊長,您說是不是呀?”
邢家權只得點頭。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緩過了神來,馬上覺得寒冷起來,只是這兩條腿卻像是罐了鉛一樣得邁不動,看了看蘇運昌的洋車,對著他道:“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馱著我往前面的崗樓裡去?我的洋車在那裡,回頭我跟你一起進城。”
“好呀!”蘇運昌裝作十分高興地樣子,同時拍著他的馬屁道:“能夠跟邢隊長一起走,真得是我三生有幸,求都求不來的!”
雖然明知道蘇運昌的話是在拍自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