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關的海報被小黑扯下來,送到了穆老三的辦公桌上,穆老三看著這張海報,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尤其是脖子,冷嗖嗖的,總感到好像是有一把刀架在了那裡一樣。
“不要理他!”穆老三故作鎮靜,在小黑和屬下的面前裝作不以為然地樣子來:“這只不過是蘇運昌的宣傳攻勢而已,沒有什麼好怕的!”
小黑與其他人都面面相覷,也沒有人最多說什麼。
穆老三說完,又發出一聲冷笑來:“我就坐在這裡,倒是要看看,十天裡,他們是怎麼來取我的項上人頭的?”
話雖然說得這麼豪邁,但是穆老三還是一日三驚,連晚上睡覺都不踏實,一閉上眼就看到蘇運昌提著槍,王大麻子提著刀過來找他拼命,便是連胡二刀等那些死去了的人,也會以厲鬼的形式出現。
他不敢回家,只能以要以身作責為由,吃住都在治安一隊的駐地裡,並且把他的宿舍邊又重點兒安排了許多的人巡邏,只要有一點兒的風吹草動,都要立刻稟報給他知道。
有一次,他從夢中驚醒,發出一陣大叫,在門外值勤的一個衛兵聽到聲音,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撞開門闖了進去,剛剛被驚嚇而醒的穆老三以為是有人來取他的命,順手抄起他一直放在床頭邊的槍,便對著那個衛兵連開了三槍,將其打倒在地。等別人聽到槍聲衝進來的時候,這個衛兵已經死了。
雖然明知道自己殺錯了人,但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穆老三還是給這個衛兵羅列了幾份罪名,其中一條持槍威逼官長,就足以判也死刑的了。
經歷了這麼一個事件以後,治安一隊裡所有的人,都對穆老三異常得寒心,以後,就算是穆老三晚上清醒著,叫門外的衛兵給他送杯水來,都沒有人敢進屋裡來,若是他在屋裡大喊大叫,門口的衛兵只當他又是在作夢了,然後裝作沒有聽到,反而躲得遠遠。
如此過了七八天,並沒有什麼事,便是縣城裡也異常得平靜,再沒有運河武工隊活動的痕跡,那張海報,彷彿只是他們的一封恐嚇信而已。
穆老三也在慶幸著這麼多天的無事,想著危險終於要過去,也不免有些放鬆,終於在第九天晚上的時候,好好的睡了一覺。
的確,人的神經若是一直處在緊崩之中,總會有一天承受不了這份煎熬,總會有放鬆的時候,這也是人身體本能的調節吧。
只是,穆老三還是在半夜裡醒來了,他是被一根繩子勒得快要窒息,突然就醒過來了的。
見到他醒了,那個用繩子勒住他脖子的人不由得槍了一下
繩子,令他可以大口的呼吸。
黑暗中,他想要大叫,可是剛剛喊了一聲,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取笑著他:“你就是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小黑?”穆老三認出了這個人是誰,不由得失聲叫出來。
“不錯,就是我!”小黑依然勒緊了他脖子的繩索,讓他氣懸一絲,卻又渾身無力。
“為什麼要殺我?”
“老大和蘇二哥都要我殺你!”小黑如實相告。
老大,自然指的是王大麻子;蘇二哥,肯定是蘇運昌了。
穆老三.不知道,小黑是從什麼時候,跟蘇運昌也攀上了關係,還二哥二哥得叫得這般親切!
“我對你不好嗎?”他問。
“你對我是不錯,把我當成你的跟班,最少還讓我活著!”說到這裡的時候,卻又有些悲哀,話音一轉,道:“可是那些死去的兄弟呢?要是沒有你當初的背叛,他們如今肯定也活得好好的!”
穆老三無言以對,他也無法再說出話來,因為小黑已然勒緊了繩索,他只感到一陣痛苦,迷朦中,又看到了胡二刀,以及那些被他害死的兄弟向他撲了過來……
第二天,外面的衛兵半天沒有見到屋子裡穆老三的動靜,他還是小心地推開了宿舍的門,卻只發現了一具無頭的屍體!
穆老三的頭,被掛在了東關的城門之上,雖然在被人發現之後,張全友就立刻將之取了下來,跟穆老三的屍體放在一個棺材裡,但是這件事也轟動了一時。所有的人在教訓子女的時候,都會說:你要是不學好,就是穆老三那樣的下場!
穆老三死了,治安一隊也失去了大隊長,如今又沒有毛利峰的阻攔,所以上面自然而然地將縣治安一隊和二隊合併,成立了治安團。
張全友如願以償地成為了這個治安團的團長,小黑成為了這個治安團裡第一營的營長,至於第二營和第三營的營長,則是由張全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