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黑了下來,數九寒冬的時候,村裡的人早早得便關上了門,鑽進了被窩裡。
蘇運昌與李虎也鑽進了被窩,在外面跑了一天,還是躺在被窩裡好,又暖和,又舒服,就算是外面呼呼得狂著寒風,也不影響他們的睡眠。
兩個人說著話,不知不覺之中,但昏昏欲睡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聽得窗欞處傳來“篤篤”的敲擊聲,好像是有人故意地在敲打著窗戶。
“誰?”蘇運昌一個激靈地從坑上坐了起來。
但是外面並沒有人應答。
“是風吧?”李虎也探出頭來,猜測地道。
“肯定是有人!”蘇運昌還是起了身,同時也點亮窗臺上的馬燈,披上衣服下了地,趿拉著鞋,提著馬燈從裡屋出來,拿掉了頂著堂屋大門的頂門柱,開啟了門栓,還沒有拉開門,這門便被夜裡的寒風吹開來,發出“咣噹”的一聲響來。
卻也在這個時候,蘇運昌驚訝地看到門口處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他不由得一呆,隨口問道:“你是誰?”
這個人並不回答,反而問著他:“你是蘇運昌嗎?”
“是!”蘇運昌點著頭。
這個人也不等蘇運昌相請,直接便走了進來,隨手把門又關上了。
“你到底是誰?”蘇運昌舉起了馬燈,想要看清這個人的相貌,但是昏暗的燈光下,也只顯露出這是一張三十歲左右的漢子,戴著一頂破著邊的禮帽,那禮帽的邊沿正將他的面部大部分遮擋在陰影裡。他穿著一件露著毛的狗皮坎肩,在這個地方上,對於普通人家來說,能夠穿得上狗皮坎肩的,必定是家裡最暖和的衣服。
“楊成!”他輕輕地吐出了這麼兩個字。
蘇運昌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連忙道:“外面太冷,屋裡說話!”說著,挑開棉門簾,將他讓進了裡屋,又把外間的門關好,重新頂上了頂門柱。
他提著燈走進裡屋的時候,李虎也從坑上爬了起來,而此時,這位自稱楊成的人,也脫下了頭上的帽子,在燈光下,露出了一張滿是風霜的臉。
這應該算是一個長相比較普通的男人,卻也是濃眉大眼,榜大腰圓,要說的話,他的個頭比蘇運昌還要高上半頭,與王大麻子相仿,只是顯然經歷了很多的折磨,此時又大傷未愈,臉色有些蒼白,或許又經過了長時間寒風的洗禮,面色裡看不到一絲的血色。
只是,他的頭髮有些長,雜亂地篷開來,而且還擀了氈,想來,也有一段時間沒有理髮,沒有洗頭了。
李虎披上了衣服,將他往炕上讓著。
在北方的農村,來了客人,一般都是會讓到炕上去坐的,那上面到底還是暖和,所有的人都會圍著一張小巧的炕桌,盤腿而坐地聊天喝茶。
但是,楊成卻搖著頭,道:“我不上去坐了,身上有蝨子,怕招上你們!”他說著,看到炕前有一條放衣服的長凳,便將上面的衣服抱下來放到炕上,自己倒也不客氣,好像是自家人一樣,大大方方地坐到了長凳上。
見他如此堅持,李虎也便沒有再讓,而是藉著昏弱的馬燈的燈光,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這個漢子。
“你是楊成?”李虎經不住又問了一句。
楊成道:“你們不是說是我的朋友嗎?怎麼會不認得我呢?”
他這一句話,令蘇運昌與李虎都有些尷尬。想到了他們在見到楊成的母親楊大娘時所說的話來。
“呵呵,原來咱們並沒有見過面,但是,以後就可以成為朋友了!”蘇運昌笑著道。
楊成的目光緊盯著蘇運昌,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蘇運昌反問。
楊成道:“你們明明跟我不認得,為什麼要跟我娘說,你們是我的朋友?”
蘇運昌看了李虎一眼,想了一下,還是如實地道:“那天在分駐所,看到於奎欺負楊大娘,所以我們對你的遭遇十分同情,原想著到你們家裡去看望一下楊大娘,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看看能不能幫助些什麼。不過,後來發現,原來你已經偷偷地跑回了家來!”
“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呢?”楊成還是有些不解。
不等蘇運昌答話,李虎道:“你們家那三間破屋子,四處都漏風,站在你家的房後面,什麼話都能夠聽得到!”
“原來你們站在我家房後偷聽了我跟我孃的談話!”楊成顯得十分得不快。
蘇運昌道:“楊大哥,你的警惕性很高,雖然你們家所處的那個位置很偏,但是,這世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