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籌莫展。
自己的所有情況,都被對方摸透,且對方根本就不願意跟你談什麼,“求助”既然不成,程雲素便知道,即便自己願意繼續折節,也已經無濟於事。
談判,從來都是當雙方有足夠多的利益可供交換的情況下,才叫談判。而當下,如果留下不走,她已經只剩乞求一途。
她不是沒有考慮過把自己的那顆避雷丹拿出來,主動送給那虎妖,以搖尾乞憐的低姿態,求得對方的稍稍回心轉意,或可使對方出手。
但最終,她還是放棄了。
並非認為避雷丹的誘惑不夠,純是自己內心深處最後的那一絲驕傲在作祟。
我程雲素,貴胄之後,侯門之女,死則死爾,豈可在一個妖怪面前彎腰,涅汙了顯陽侯府的門第,折損了蓬萊仙宗的榮耀!
於是,當那虎妖不屑地斥出一個“滾”字,她沉默片刻之後,轉身離開。
可是當程雲素帶著王離御劍離開那虎巢,飛出百餘里之後尋了一處山頭落下,回望那西天最後的一抹餘暉,卻不由得滿眼迷茫。
天下極大,大堰山極深,自己卻又能往哪裡去呢?
王離道:“姑娘,卑下有個想法。”
程雲素頭也不回,淡淡道:“說。”
王離道:“咱們且歇息一晚,養精蓄銳,待到明日,卑下選擇一個關口,先行突圍,把他們的人都引過去,屆時,姑娘可趁機從另外一處走脫。以姑娘的御劍之能,直消卑下能多拖延得一二刻,亦是一道生機。”
程雲素終於扭頭看他。
她笑了笑,搖頭,道:“離叔,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沒用的。”
王離欲辯,但想了想,又嘆口氣,道:“卑下無能。”
程雲素笑起來,轉首看向北方,心情雖是前所未有的晦暗,這一刻卻偏又覺得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寧靜。
她想:“這大約是自知必死的緣故吧!反而不必掙扎了。”
於是過得片刻,她回頭,問:“離叔,你猜,那劉恆還會留在原地等著咱們嗎?還是……”她的話音忽然落寞下來,“已經回去了?”
王離囁喏不敢答。
不過片刻之後,他卻道:“他或許……不會回家。”
“哦?”程雲素眼睛看他,神情有些笑意,問:“為何?”
王離道:“此人,重然諾。”
程雲素聞言沉思片刻,緩緩點頭,笑道:“說不定他已經往東去送死了呢!”
說罷,她低頭嘆息一聲。
仰起頭來,她道:“走,咱們回去,看他還在不在。”
王離聞言卻道:“姑娘,卑下以為,無論他是留在遠處,還是東行,又或西去,皆是普通腳力,咱們輕易便可追上,因此倒是大可不必著急。姑娘昨夜御劍數百里,今日又是一天未得歇息,不如今晚就找個妥當的地方歇息一晚,明天去找他也好,或是東行也罷,也都不至於乏了氣力不是?”
此言當然在理。
然而程雲素聞言沉思片刻,卻道:“不必了,先回去再說。”
見她主意已定,王離自覺不便再勸,便只好點點頭,道:“也好。”
於是程雲素喚出短劍來,兩人登劍,直奔北方而去。
此一去,便是二百許裡。
直到月掛中天之時,她們才終於找到了此前三人最後分別的山頭。
只是,御劍於青空之上時,程雲素與王離主僕二人已經分明瞧得,南邊一座山峰不知道遭遇了何等偉力,此刻竟已是憑空被削去了半座山頭!
飛劍在半空中環那山行了一週,兩人貼近了去,觀察詳盡,只見那山體崩頹之勢,煞是驚人,只是不知在過去的這一天時間裡,此處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又到底是何等樣人,才能有力量將這半座山峰憑空崩壞。
而偏偏,當兩人回到三人最後分別的地方,劉恆已經不在了。
半山腰三人此前歇息之處,一株數人合抱的大樹,也如對面那座山峰一般,已經被攔腰打斷。只是此刻雖然有月光清明,俯首下看時,卻仍是不足以看清那山下到底是怎樣一番模樣。
王離勸程雲素說,山下情況未明,還是不要下去檢視的為好。
程雲素緩緩點頭,內心想:也罷!
王離又說:此地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又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實在是不宜久留。程雲素也欣然點頭,於是兩人落足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便又重新御劍東行。而飛過兩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