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刺進了心口,一股從未有過的痛楚在葉瀾煙的心中蔓延開來。
“一群蠢貨,死了也是活該。”她緊咬下唇,可眼中卻湧出了淚水。
兩名侍女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剛才還是一副焦躁暴怒的模樣,此刻卻突然變得脆弱不堪。
可不知剛才那位小姐和她說了什麼。
葉瀾煙漸漸止住淚水,她神情麻木看著手中的兩個瓷瓶。
她突然將它們高高舉起,想將它們狠狠地摔在地上。可舉起地那一瞬間,她還是停住了動作。
雙手無力的垂落,她的雙肩開始發顫,到最後她竟然難以抑制地大笑起來。
恢復容顏的誘惑太大了,機會就在眼前,就算她明知二者之中可能藏著致命的毒藥,她也願意賭上一把。
葉瀾煙深吸了一口氣,她緩緩地開啟了其中一個瓷瓶的瓶塞。
閉上眼睛,一飲而盡。
然後靜靜等待命運的裁決。
兩名侍女看著葉瀾煙的動作,卻不明白她究竟在做什麼。
她們盯著那個露出半張美麗臉孔的女子,她的身體似乎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緊接著有鮮紅的血液從她的唇角緩緩溢位。
兩名侍女驚恐地對視一眼,迅速地衝上前去,試圖扶住搖搖欲墜的葉瀾煙。
“鏡子給我鏡子”葉瀾煙伸出一隻手,在空氣中試圖抓住些什麼。
她的聲音微弱而急切,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
其中一名侍女連忙從梳妝檯上取來一面鏡子,遞到葉瀾煙的手中。
葉瀾煙顫抖著接過鏡子,緩緩地舉到面前,然後用另一手去解開面具。
可她雙手無力,越是急切,越是無法順利解開面具的繫帶。
她的氣息漸漸微弱起來,連抓著鏡子的手都漸漸垂落了下去。
“啪”得一聲,鏡子落在地上,卻並沒有碎。
兩名侍女見狀,連忙伸手幫忙,一人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面具的繫帶,另一個則把鏡子重新舉到葉瀾煙的面前。
鏡子中的景象,讓兩名侍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半張猙獰腫脹的面容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完好無損的美麗容顏,彷彿是上天精心雕琢的傑作。
解藥起效了,恢復了葉瀾煙的容顏。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近乎貪婪地凝視著鏡中的自己,緊接著眼中也在瞬間黯然地下去。
“原來這既是解藥也是毒藥。”
兩名侍女只看到她的唇角輕輕動了動,最後凝結成了一個笑容,然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窗外的狂風呼嘯而過,漫無邊際的寒意也隨之席捲而來。
宮中刺客一案的訊息被封鎖起來,關於淑妃的離世也以因病辭世為由對外宣佈。
首輔葉磊之稱病告了假,閉門謝客,府中一片沉寂。
只是如今已至臘月,臨近新年,整個京都都被喜慶的氣氛所籠罩。
人們聽到淑妃薨逝的訊息,大多是一陣唏噓,感嘆紅顏薄命,又很快隨即便投入到了辭舊迎新的歡慶之中。
畢竟,宮中和朝廷上的風雲變幻,對於大多數民眾來說太多遙遠,頂多算是茶餘飯後的談資。
到了歲末,凡是大戶人家都要忙著準備一系列繁瑣的年事和儀式。
姜府中也不例外,李氏是第一年掌家籌備年事,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為了在姜府中樹立威信,她必須確保每一件事都做到盡善盡美。
從挑選年貨到安排祭祀,再到佈置府邸,李氏事無鉅細,親力親為。
“綰兒,這次多虧了你和我一起操持這些瑣事,否則我一個人肯定要忙得焦頭爛額了。”李氏一臉笑意地看著姜綰。
人心都是肉長的,雖然最初兩人只是合作的關係,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發折服於對姜綰的聰明才智和沉穩處事,對她的信任和依賴也與日俱增。
“嬸母過獎了,都是些不足掛齒的小事。”姜綰微微一笑,語氣淡然。
她陪著李氏在姜府後院巡視各處的佈置,走過曲折的迴廊,兩邊的紅梅傲雪綻放,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聞著花香,心情也隨之變得開闊。
姜綰閒聊開口道,“今年二叔父和堂弟還是不回京過年節麼?”
她指的,是姜家二老爺姜平遼,以及他和李氏所生的姜家大少爺姜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