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芝蘭院外。

“三小姐，您怎麼來了？”

守著院門的春柳見到姜靈濛，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恭敬地向她行禮。

姜靈濛笑了笑，沒有半點架子，說道，“是靜姨娘做了些糕點，讓我順道給大姐姐也送一些。”

她輕輕提了提手中的食盒，神色謙卑平靜，卻並無一絲扭捏。

靜姨娘在姜府中一向謹小慎微慣了，自從搬去了新院子，又知道是姜綰替她開的口後，心中對她更是誠惶誠恐地感激不盡。

她時常唸叨著要親自向姜綰致謝，卻又怕貿然登門打擾了她的清靜。

春柳接過食盒，“有勞三小姐了來一趟，奴婢這就去通報給大小姐。”

“不必客氣。”姜靈濛溫和一笑。

與往日芝蘭院中寧靜的氛圍不同，她聽到屋中傳來了幾個女子的嬉笑聲。

她不由地透過半掩的門扉，向屋內投去一抹探究的目光。

春柳捧著食盒正欲踏入屋內通報，卻被姜靈濛輕聲叫住。

“大姐姐可是在院中待客？若是不便，你把東西送進去就行，我改日再來也是一樣的。”姜靈濛溫聲說道。

“屋裡是四小姐，還有昌林伯的劉小姐。”春柳點頭解釋道。

這段日子劉語繡時常與姜綰往來，她性子溫和，連姜綰身邊的丫鬟對她的印象也極好。

想著也不是需要隱瞞的大事，春柳繼續說道，“劉小姐也是女客，三小姐不必避嫌。是兩位小姐聽說大小姐的及笄禮要到了，特地過來和小姐核對禮單，參謀佈置的細節呢。

姜靈濛聞言，又向屋中看了一眼。

沒想到一向安靜的芝蘭院也會有這麼熱鬧的時候。

只見坐在窗前的姜靈渝手中還拿著一塊點心，又指著桌上的幾匹布料，正眉飛色舞地講述著什麼，逗得劉語繡掩嘴輕笑。

而姜綰則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偶爾露出一絲淺笑。

屋內的氣氛融洽而歡快，讓姜靈濛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嚮往，卻又瞬間黯淡失落了幾分。

她緊了緊手中帕子，思忖後還是說道，“原來如此，那我還是不打擾大姐姐了。我回去給姐姐繡個香囊，待她及笄禮那日再來賀喜。”

說起來關於及笄禮的事宜都有李氏在佈置，用不著她們這些小輩操心，想來她們也是藉著這個名頭來小聚一番而已。

可像這樣的場合，姜靈濛覺得自己貿然進去恐會顯得不合時宜，甚至會破壞了這份難得的和諧。

她自問雖然現在算是與姜綰隔閡盡除消，可心中對姜綰的敬畏始終大於親近。她也無法像性情跳脫的姜靈渝那樣，與姜綰隨意交談，嬉笑無間。

春柳愣了愣，似乎瞧出了她顧慮，便也不再堅持。

“三小姐考慮得周全，奴婢這就將食盒送進去。大小姐愛吃甜食，靜姨娘的手藝她定是喜歡的。”

說著，春柳便捧著食盒，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屋子。

姜綰聽完了春柳的通報，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窗外，看到了姜靈濛離開的背影。

“三妹妹有心了，你將食盒放在桌上吧。”她淡淡開口。

又對一旁的書棋說道，“你去一趟廚房，叫那邊負責靜姨娘膳食的廚子多上點心。”

府上的下人最是會看人臉色，他們都知道老爺和老夫人都對靜姨娘這胎期望極高，平時裡對靜姨娘也都十分殷勤。

可他們也知道靜姨娘是個好拿捏的，就算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到位，她也不會計較。尤其是廚房裡那群老資格的婆子，最是會看人下菜碟，偷奸耍滑。

而姜綰是老夫人面前的紅人，性子又一個厲害的。有她這個吩咐，廚房那邊定會把靜姨娘的膳食做得更周全，不敢有半點馬虎。

“是，奴婢明白。”書棋領命而去，腳步輕快，顯然對姜綰的吩咐心領神會。

畢竟姜綰一向賞罰分明，對下人也從不苛責，只要做好分內之事，她從不會吝嗇賞賜。

她這麼做也算是領了三小姐的情，且還到了靜姨娘身上。

姜靈渝原本在看桌上的布料，全都是李氏為姜綰的及笄禮準備的，眼花繚亂地叫人看得目不暇接。

聽到對話，她將腦袋探了過來，看著桌上的食盒，頓時覺得手上的點心一點都不香了。

“大姐姐，靜姨娘做千層酥的手藝可是府裡一絕，說起來我都好些日子沒嚐到了。”她眨了眨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姜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