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蘭垂眸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姑母,不知今日表姐去了何處。剛才我去她院子裡,卻聽丫鬟們說她出府了。”她狀若無意,柔聲開口道。
“語繡今日去了姜府,過幾日是綰兒的及笄禮,想來是給她參謀吉服去了。”梅氏有些意興闌珊地回答道。
她揉了揉太陽穴,昌林伯府人口簡單,除了一個不省心的兒子,平日後院裡也沒有多少煩心事需要處理。
這些年她養尊處優,可眼見著一雙兒女到了議親的年紀,這段日子府裡府外反而多了一堆需要解決的事情,實在是讓她應接不暇。
可眼前的梅若蘭,原本被視為她的準兒媳。
經過了琴兒這件事,她怎麼看都覺得梅若蘭是個扶不起來的,更別說是成為日後掌管伯府後院,拿捏住人心的主母了。
“原來是姜小姐,上次表姐邀請她來到府上,我對她的印象也很深呢。”梅若蘭微笑說道。
梅氏原本興致缺缺,可提到姜綰,神色卻緩和了不少。
“此話怎講?”她挑起眉梢,對梅若蘭的話產生了興趣。
若要說梅氏見過最伶俐,最聰慧的女孩,非姜綰莫屬。不管京都中其他的權貴在背後,如何議論這位鄉下莊子上長大的姜家大小姐,她心中對姜綰可是喜歡的緊。
因為姜綰無論在何種情境下,總是能以一種淡然自若的姿態,讓人眼前一亮。除此之外,她的沉穩,她的機敏,都是那些年輕的豪門貴女們無法比擬的。
梅若蘭觀察著梅氏的神色,溫聲說道,“雖然我只見過她一次,卻覺得她與旁人很是不同。姜小姐不僅容貌出眾,舉止更是端莊優雅,頗有大家風範。她和我們這些深閨大院長大的女子比起來,做事也更加機敏果決。”
她話鋒一轉,又道,“說起來上次二妹妹落水,若不是姜小姐在場,只怕表哥又要惹出禍事來。”
梅氏一怔,不由說道,“上次文豪是被綰兒攔了下來?”
她那兒子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動路的性子,她也是清楚的。若非有人及時阻止,文豪恐怕真的會著了梅若雪的計,鬧出更大的醜聞。
“是啊,姜小姐當時反應極快,立刻攔住了表哥。說起來也是奇怪,表哥對這位姜小姐,似乎很是敬畏”
梅若蘭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說道,“在姜小姐的面前,表哥那股子輕浮勁兒竟收斂了不少,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行事立刻就穩重了許多。”
“文豪這孩子,從小被我們寵壞了,性子浮躁,在外人面前也放肆得很。”梅氏嘆了一口氣。
似是感嘆道,“若能有個人在他身邊,時時提醒,約束他的行為,那也是好事一樁”
她一邊說著,突然眼前一亮,心中生出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想法。
目光落在梅若蘭身上,梅氏又問道,“若蘭,你剛才說得可是真的?文豪對綰兒當真十分敬畏,言聽計從?”
梅若蘭輕輕點頭,說道,“沒錯,當時表姐也在場,姑母若是不信,也可以詢問表姐。”
“這倒真是件好事,我從前怎麼沒往這處想呢。”梅氏不由微笑著輕聲自語。
這些年她一直都在為劉文豪的婚事煩惱,希望能找到一個性子厲害的,能管得住他的女子。
如今看來,姜綰不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麼。
梅氏越想越覺得滿意,恨不得立刻就把這個想法付諸行動。
突然想到梅若蘭還在這裡,她便說道,“若蘭,琴兒這件事你容我再想想。不管怎麼樣,她是梅家的家生子,我會妥善處理,不至於讓她受了委屈。”
聽出了梅氏話中的逐客之意,梅若蘭也見好就收。
“是,若蘭告退。”
她微微欠身,眸底閃過一絲得意,但很快恢復了平靜的神情,緩步退出了梅氏的屋子。
屋外,正站在廊下淚眼婆娑的琴兒,看到梅若蘭走出來,立刻上前。
“小姐,夫人沒有為難你吧?”琴兒擔憂地問道,眼眶裡還含著未乾的淚水。
梅若蘭心中計謀已經成了一半,連帶著看琴兒都覺得順眼了許多。
“你哭什麼,姑母一向體恤我,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為難我呢。”她微微一笑,柔聲說道。’
琴兒鬆了一口氣,說道,“小姐沒事就好,奴婢再也不敢有什麼旁的心思了,也不求成為劉少爺的妾室。只要不影響小姐的前程,奴婢做什麼都行。”
看著琴兒被人算計還如此忠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