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林伯見梅氏言之鑿鑿,不忍心打破她的積極性。
沉默片刻,他還是說道,“婚姻大事,我覺得這事還需從長計議。”
“伯爺你不懂這後宅,女子所求不過是一方安穩天地。有些婚姻空有面子沒有裡子,又有何幸福可言。綰兒是個通透之人,定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梅氏固執地說道。
她看著昌林伯又說道,“說這些話倒也不是我託大,我們昌林伯府家大業大,又只有文豪這個一個獨子。這伯府的一切,終歸是要交到他們手中的。再者,只要她用心經營,日後在這府中的地位自然無可撼動,比起那些空有虛名卻無實權的後宅婦人,豈不是強上百倍?”
昌林伯聞言,目光微動,似是因為梅氏的話有所。
他深知自己兒子性情頑劣,劉家這麼大的基業沒有合適的人繼承,遲早會敗落。
但若真如梅氏所言,姜綰不僅聰慧過人,且有著管理家宅、約束夫君的能力,那她一定能撐起昌林伯府的半邊天。
“夫人言之有理,你若真有此心,試一試也無礙。只是姜家那邊,還是該親自去一趟,仔細商議一番,這樁婚事,需得兩家都滿意方能成就佳話。”昌林伯沉吟片刻,終是鬆了口。
“你放心,此事我自有計較。如今姜家管事的是姜二夫人,我同她見過幾面,她是個明事理的人,言語間也算投緣。”梅氏露出幾分喜色。
笑著說道,“我都想好了,待過幾日綰兒的及笄禮上,我先私下裡與姜二夫人通通氣,探探姜府的口風。若是姜家人願意考慮這門親事,我們再正式上門提親也不遲。”
“還有文豪那邊,你這幾日也要好好敲打一番。讓他切莫再做出那些輕浮無狀之事,以免給姜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昌林伯囑咐道。
“放心,這事用不著你交代,我都心中有數。”梅氏笑道。
昌林伯聞言,心中稍安,點了點頭,“既如此,便全依夫人所言。”
京都城內寒意漸濃,今年的雪下得格外早,還未入冬,便已經下了兩場雪。
正逢黃道吉日,今日也終於等來了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姜府內,一片繁忙景象。
“小姐,您今日可真好看。”青蘿忍不住感嘆道。
她手中的梳子輕輕滑過姜綰如絲般的秀髮,秀髮如同黑色的瀑布,柔順地垂落在她的背上。
姜綰靜靜地坐在銅鏡前,眉如遠黛,膚如羊脂。一雙瀲灩黑眸,彷彿是一汪深邃的秋潭,卻又似璀璨的星辰,明亮有餘,可細看之下卻讓人覺得深不見底。
她微微一笑,神色始終淡然,眸中透著一種超脫年齡的冷靜。
書棋正領著幾個小丫鬟旁忙前忙後,將今日及笄禮上要用到的衣裙、髮簪和其他物品都一一清點。
姜綰見書棋神情緊繃,生怕遺漏了什麼,不由笑道,“書棋,別太緊張了。不過是個儀式罷了,怎麼像是要上戰場似的。”
她的聲音溫和,被這麼一打趣,書棋緊張的情緒稍減。
“小姐說的是,是奴婢過於緊張。”書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又說道,“只是這及笄禮可不是小事,姜家許多族親女眷都來觀禮,今日二夫人都親自來過問了好幾回,生怕哪裡出了差錯。”
雖說及笄禮一般都是在家族內部進行,可作為姜家這一代中第一位及笄的女子,今日的儀式自然受到了格外的重視,所有的安排都必須一絲不苟。
加上老夫人對姜綰格外的重視,這次的及笄禮從幾個月就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著。而姜平遠也為了哄老夫人高興,特意命人在前廳設宴,邀請了與姜家交好的幾家大族前來赴宴。
因此,今日的姜府格外熱鬧,連府中的僕人們都比平日裡更加忙碌。
姜綰聞言,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淡然的笑意。
目光劃過屋子的一角,那裡擺滿了各處送來的禮物,琳琅滿目,叫人目不暇接。
禮物中最貴重的便是放在東南角,蔣氏送來一張黃花梨木梳妝桌,桌子的邊緣鑲嵌著象牙,光滑細膩。
梳妝桌上擺著一套純金打造的梳妝用具,整齊地擺在一隻精美的檀木盒子中。
這個盒子分成兩層。開啟且露出的上層中,梳子、篦子、圓鏡等一應俱全,上面鑲嵌著各色寶石,璀璨奪目,奢華無比。
而盒子項鍊和手鍊,顆顆珍珠都圓潤飽滿,散發著柔和的光澤。還有一對精緻的翡翠鐲子,那翡翠碧綠通透,水頭極佳,鐲身上還雕刻著精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