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帝王穿著一身明黃色錦服,錦服上用暗紋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
他的眼眸幽深陰鬱,面板極白缺少血色,五官有種雌雄莫測的俊美,渾身散發著一種難以接近的高貴又冰冷的氣質。
在場幾乎都是官家女眷,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壓迫力,明白來人的身份後紛紛跪下,誠惶誠恐附和道,“參見陛下。”
“起來吧。”雲惟川聲音冷冽。
眾人站了起來,卻皆是垂著臉不敢直視天顏。只有幾名膽大的小姐紅著臉,偷偷抬眸看雲惟川。
她們都聽說當朝的皇帝雲惟川很年輕,他十三歲繼位,在位七年如今也只有二十歲。今日有幸見得一面,卻不知他的容顏這般陰柔俊美宛如謫仙,可偏偏他氣質冰冷,讓人難以捉摸。
南安侯心中卻是忐忑起來,皇帝不請自來很是蹊蹺。
若是剛才他惱羞成怒,還未等調查便一劍刺死那名刺客,只怕皇帝必然會懷疑他居功自傲,目中無主。
“陛下,小女如玥是老臣的掌上明珠,那刺客不知是受了何人指使,竟對小女下手,簡直是目無王法,其心可誅,還請陛下為老臣做主啊。”南安侯厲聲說道。
南安侯眼眶通紅,目眥欲裂,彷彿早已不是叱吒疆場的將軍,只是個擔心女兒安危的老父。
他雖然疑惑雲惟川出現在此處的原因,卻還是一把抓住了這個機會,以退為進,給皇帝施壓。以他南安侯府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和資歷,並不遜色於葉家,皇帝不會讓這件事情草草了之。
“南安侯受驚了,朕會讓刑部與一同參與調查,給南安侯一個交代的。”雲惟川淡淡說道。
如今皇帝並無子嗣,且後宮中後位空懸。只有柔妃、惠嬪等為數不多的嬪妃,皆是家族在菱王叛亂中覆滅犧牲的世家女子。
世人皆認為按照如今朝堂的形勢,當朝皇后之位,應當會落在葉家嫡女葉瀾煙,以及昭華郡主肖如玥兩人之中。
今日昭華郡主剛墜馬受傷,皇帝便出現在了這裡。在場之人不禁將兩者關聯起來,猜測起雲惟川到達這裡的用意。
同南安侯交談結束,雲惟川令隨從們候在原地,獨自一人徑直向女眷中走去。
正當眾人以為雲惟川是關心昭華郡主的傷勢,要去問候一二,都向肖如玥投去驚歎或者豔羨的眼神。
肖如玥坦然地接受這些目光,雖然她生性不愛受到束縛,也不想嫁入宮中,但她認為以自己的家世和容貌,吸引住皇帝的目光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自古帝王之心,可帝王也終究是男人。
“陛…”眼見雲惟川走近,肖如玥口中話還沒有說完,她原本平靜的神情就突然變得錯愕。
她看見雲惟川的袍角被風帶起,他就這樣款步從她面前走過,並沒有看她一眼。
在眾人的注目下,雲惟川目不旁視地走到了姜綰面前。
姜綰正坐在一張小凳上,任由青蘿小心翼翼給她的掌心塗著藥膏。
她看到眼前之人駐足站在自己的面前,她面色如常,心中卻泛起漣漪。
姜綰身邊的李氏和姜靈渝都驚呆了,李氏最先反應過來,她連忙拉著姜靈溪和姜綰跪下,口中結結巴巴道,“參見陛下。”
雲惟川並沒有看李氏一眼,他始終盯著姜綰,墨瞳緊縮。
她剛才在馬上昂首揮鞭,賓士如風的模樣,分明是那樣的熟悉。
姜靈渝抬起頭偷偷打量著皇帝,李氏緊張了拉了她一把,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受傷了?”雲惟川開口道,聲音清冽如山中清泉。
姜綰此刻跪在地上,她低頭垂眸看不清雲惟川的神情。
“回陛下,小傷而已。”
“你叫什麼名字。”雲惟川又問道。
“姜綰。”姜綰聲音輕緩,辨不清情緒。
“哪個綰。”雲惟川伸出右手,竟是要她以手指代筆,在他掌心書寫。
眾人大驚,心道這姜家小姐究竟走了什麼大運,引得皇帝這般另眼相待。
姜綰突然想起十多年前,他們初見之時,她在他掌心寫下“綰綰”二字的畫面。
她心中一動,神色卻依然不變,像是沒有理解雲惟川的意思。
“綰髮的那個綰。”姜綰淡淡說道。
雲惟川停頓了幾秒,眼眸深處湧動著奇異的光芒。
“頭抬起來看著朕。”他緩緩說道。
一旁的李氏感覺雲惟川渾身散發著一股凜冽威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