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芝蘭院門口，姜綰就看到小丫鬟春柳守在門口，見到她回來連忙開口和她通氣道，“小姐，眉姨娘來了，青蘿姐姐在裡面陪著呢。”

“她來了多久了？”姜綰問道。

“莫約有小半個時辰了。”春柳答道。

姜綰微微蹙眉，若眉姨娘只是想露臉探望一下，等一盞茶功夫不見她人應該也就走了，可眉姨娘卻耐著性子等了這麼久，顯然是有事要同她說。

書棋聽到眉姨娘，擔心姜綰不知她的底細，立刻出言提醒道，“小姐，眉姨娘原先是潮州人士，是個落魄秀才家的女兒，是老爺外放在任上納的妾。她入府多年，還沒有生下子嗣，但頗得老爺寵愛，並不是個簡單的人。”

姜綰點了點頭，走進了屋內。

她記得在和葉氏對峙之時，眉姨娘也見縫插針地說了幾句針對葉氏的話，可見眉姨娘是個極會察言觀色的人。更況且她能在葉氏眼皮底下，毫不收斂地活了這麼多年，確實不太簡單。

眉姨娘正坐在屋中，她長著一張芙蓉面，穿著一身桃紅襖裙，舉手投足間很有風情。

她見姜綰走進室內，連忙笑著行禮道，“我老家的人送來些福橘餅，聽說大小姐也喜歡吃甜食，我便給大小姐送些來嚐嚐。”

“眉姨娘客氣了，你特意來這一趟，恐怕是有其他的話要與我說吧。”姜綰淡淡笑道，並不打算與她拐彎抹角。

眉姨娘掩唇輕笑，眼神有些飄忽地落到姜綰身後的僕婦們身上。

姜綰讓其他人都離開，只留下了青蘿和書棋，說道，“剩下的都是我的心腹，眉姨娘有話不妨開門見山。”

“大小姐回府不過半月有餘，夫人已經多次下手陷害您了。夫人縱然不是大小姐的生母，可做法卻也著實讓人心寒。”眉姨娘狀似無意地說道。

姜綰並沒有接話，而是慢條斯理地坐下，目光緩緩落在眉姨娘身上，挑眉等她繼續開口。

眉姨娘一時摸不清她的想法，曼聲繼續說道，“萬幸的是大小姐聰慧沒有著了夫人的道，只是前段時間我聽府中老人說起一件舊事，我本想也是不想多嘴的，可思來想去還是替小姐覺得怨憤。”

書棋聽出眉姨娘今日的目的是要來煽風點火，想要出言提醒，卻轉臉看見姜綰平靜的神色，不由地放下心來。

“當年大小姐被送去鄉下莊子上，其實是夫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當時她買通一個道士，給小姐算命說您的命格極硬，是克父克母之像。”眉姨娘緩緩說道。

“眉姨娘說這番話，是有什麼指教呢。” 姜綰的眸色深沉，身上有種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沉靜氣質。

眉姨娘怔住，她本以為姜綰再怎麼聰慧冷靜，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女孩。她初回姜府，如履薄冰，身邊又沒有可以傾訴的朋友或者親人，說出這番話會感同身受地戳中姜綰的痛點，她會表現出憤怒或者憎惡。

可姜綰卻無動於衷，甚至面不改色，像是聽著一樁和她毫無相關的事情一樣，讓眉姨娘完全捉摸不定她的心思。

“夫人視大小姐為眼中釘，上次的事未成，她不會善罷甘休，大小姐難道就打算坐以待斃嗎。” 眉姨講盯著姜綰的眼睛，想從她的眼中看到一絲動搖。

她繼續緩緩說道，“或許還有別的方法，不如大小姐與我聯手，將葉氏從姜家正妻的位置上趕下來。”

青蘿和書棋皆是一驚，沒想到眉姨娘會這般大膽直白。

姜綰神色平靜，她勾起唇角說道，“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父親正妻的位置是誰來坐我也並不在意。”

眉姨娘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只是眉姨娘不會認為，葉氏從這個位置下來後，你就可以坐上去吧。”姜綰淡淡說道。

眉姨娘面色一僵，卻沒有從姜綰臉上看到譏諷的神色，她只是在平靜地敘述一個事實，不由地蹙眉問道，“大小姐這是何意。”

“葉氏能從一個良妾被扶正，固然有父親對她愛重的原因，但更重要的一點，她是葉氏族人，即使只是葉氏一個旁枝。”姜綰說道。

與葉氏關聯最緊密的親戚，是她的堂兄金壠衛統領葉天。葉天與葉家家主也就是內閣首輔葉磊之關係十分緊密，他是葉磊之一手提拔的。

朝堂和內宅息息相關，姜家在朝中根基不深，姜平遠能坐到吏部侍郎的位置，固然有自己的能力，但必然少不了葉家的斡旋幫助。

眉姨娘愣住，口中喃喃道，“怎麼如此…”

她只認為葉氏是個庶女出身，她父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