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院中。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青蘿將姜綰的髮飾小心翼翼地取下,又用木梳細細地梳著她的一頭青絲。
青蘿抬眼看到鏡中姜綰平靜地面容,不禁意識到姜府中幾乎所有人都小看了姜綰。
姜綰出府籌謀了許多事情,不僅靠著自己獲得訊息的渠道,找到了沈家後人。還有那日讓她去整理那間新宅子,竟然是安排給沈家人住的。
青蘿忍不住開口道,“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夫人今日要拿你出府的事情發難,因此做足了準備。”
“葉氏這個人掌控欲很強,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拿捏住我的把柄。因此我沒有主動向家人告知沈鈺來到京都之事,也確實是在等一個像今天這樣合適的機會,好和葉氏見招拆招。”姜綰沒有否認,語氣淡淡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那接下來小姐要做什麼呢。”青蘿覺得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她從前一直認為是夫人容不下小姐,可現在她發覺小姐似乎對夫人也有種莫名的敵意,或者說小姐一直在暗中佈置著對付夫人的計劃。
姜綰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繼續說道,“今日葉氏這般費勁周折地說出我外出的事情,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青蘿跟著姜綰這麼多時日,想事情也深入了幾分,她想了想說道,“確實不太對勁,我本以為大夫人是抓住了小姐什麼把柄,或者是安排了什麼事情要栽贓小姐,還捏了好一把汗呢。”
外面突然起了大風,一陣疾風突然將窗子吹開,姜綰坐在鏡子前只穿著一身中衣,不由得感到了一陣冷意。
書棋剛整理完今日老夫人送給姜綰的首飾匣子,聽到呼嘯的風聲連忙關上窗,又給姜綰披上了薄毯。
她笑著說道,“小姐,老夫人給你的首飾,許多都是宮中的賞賜之物,可見老夫人對您的看重呢。”
“既然貴重,仔細收好了便是。”姜綰口吻很淡,並不是十分在意。
“我還沒見過宮中的好東西,都和尋常首飾有什麼不同。”青蘿有些好奇。
“自然有很大的區別,許多產地偏遠的珍貴寶石都是其他國家直接供給宮中或者王族的,因此這些首飾在尋常官宦人家是很難有的。”書棋之前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眼界也比較開闊。
姜綰了點了點頭,解釋道,“比如你剛才看到了那隻翡翠鏤空簪子,便是產自大光國,是有市無價的寶物。”
“原來老夫人這般大方。”青蘿嘆道。
“小姐,我還發現的一個奇怪的東西。”書棋面色有些疑惑地說道。
“何物。”
“那匣子中有塊玉佩,和之前小姐身上的那塊很像,而且上面也刻了一字,我瞧著很是眼熟。”書棋又說道。
論理說這種刻了單字的玉佩,基本都是刻得主人之名,用作護身符之效。因此這種有主的玉佩不會用來送人,它出現在匣子中更像有人刻意放進去的。
“拿來給我瞧瞧。”姜綰的眼中突然多了分異樣的神采,
“小姐,你看。”書棋將兩塊玉佩都取了過來,又放到姜綰手中。
上好的和田玉,溫潤如羊脂的質地。連造型和大小都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刻字,她的刻了“綰”字,而另一塊玉佩上刻了“青”。
“小姐,這一定是夫人安排的後手,想在你放鬆警惕之時,借這塊玉佩大做文章,就像上次她讓百合在你的屋中偷藏香囊一樣。”青蘿反應很快,朗聲說道。
書棋面色沉重,她也贊同青蘿的想法,“雖然不知這塊玉佩究竟屬於何人,但奴婢猜測應該和老夫人有關。”
葉氏見到老夫人蔣氏這般重視姜綰,發覺姜綰的風頭隱約要蓋過姜靈溪,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可姜綰緊緊地攥著這兩塊玉佩,她感覺被一股寒意籠罩住,寒氣從她心中蔓延到到了四肢百骸。
如果說左手這塊“青”字玉佩與老夫人有關,那她前世模糊的記憶中那塊八歲消失的玉佩,也就是右手上那塊“綰”字玉佩,必然也和老夫人脫不了干係。
事情的發展似乎超過了她的掌控了,難道她前世的真實身世,真的和姜家有關聯嗎。
“小姐,你怎麼了。”青蘿見她神情恍惚,連忙問道。
姜綰沉默了一會,目光卻緩緩變得銳利,她突然看著書棋問道。
“老夫人蔣氏,是出自哪個蔣家。”
書棋心中雖然疑惑,卻立刻回答道,“是曾經的臨安侯府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