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西街上，兩個穿著官服的男子騎著馬匹緩緩前行。

其中一個官差相貌平平，另一人卻生的面如冠玉，鳳眸狹長，他微微上挑的眼尾帶來一種風流華貴之氣，引得路人都駐足向他望去。

“陸硯，你說你惹誰不好，非要去惹那劉文豪，那可是昌林伯的兒子。昌林伯府不是那等落魄門戶，那昌林伯兼工部尚書，在朝中都十分有話語權。”張臨一臉惋惜地看著旁邊人說道。

“那又如何，我不是還好端端的在這裡。”陸硯漫不經心地說道。

“若沒出這檔子事，該升官去皇宮禁軍當差的就是你了。”

陸硯毫不在意地說道，“皇宮裡規矩那麼多，去那當差有什麼好的，還不如現在自由。”

“我說你什麼好，幸好咱們指揮使趙大人愛惜人才，若沒有他出言保下你，昌林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張臨無奈地搖了搖頭，但他早就習慣了這位同僚的行事作風，素來不守規矩還不慕權勢。

京都指揮使司是設立在京郊的一處軍事衛所，軍營內掌管了兩萬士兵，主要負責京都外部的安全防衛。

與金壠衛、影忠衛等主要在京都城內活動的衛隊不同，除了都司中有品級的官員，其他士兵在沒有收到軍令的情況下，是無法進入京都城內的。

這陸硯是一年前才從地方調來京都的，包括張臨在內的其他人都聽說他年紀雖輕，卻在戰場上立過軍功，才被指揮使趙昌寧引薦來京都的。

只是若是將門出生的世家子弟，家中都會為之鋪路，得了軍功後早就成名升官成將軍了。大家都猜測陸硯因為沒有身家背景，加上桀驁不馴的性格，即使能力出眾，也只能屈居於這個六品的斷事司斷事。

張臨是管理都司中經歷司的六品經歷，負責掌管典掌文書。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一臉神秘地看著陸硯問道，“我聽說你動手教訓那劉文豪，是怒髮衝冠為紅顏，可是真有這回事情。”

陸硯挺坐在馬背上，眼中噙著未散的笑意，“傳言你都當真？我只是看那劉文豪日日欺男霸女，單純看他不順眼而已。”

路過的一輛馬車，與他擦身而過。陸硯本沒有在意，只無意間一撇，看到了熟悉的側臉，不由一愣。

風正巧吹起馬車的側簾，露出一張精緻白淨的臉，鼻尖小巧，唇如初櫻。

他突然拉著韁繩回頭望去，發現馬車後面，似有人正在尾隨。

“我就說你小子眼高與頂，也不知哪家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孟御史家二小姐成天圍著你轉，偏偏你連看都不看一眼。若我是你,早就…”張臨正喋喋不休地說著話，一轉臉才發現旁邊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陸硯這小子…”張臨嘆氣道。

京都崇安門外，姜綰的馬車疾行上了一條官道。

原本尾隨著馬車的灰衣男人正要繼續跟上，卻突然被陸硯攔住了去路。

“你是何人，有何見教。”灰衣男子冷聲問道，男子頭帶斗笠，三四十來歲的模樣。

“京都指揮使司斷事司，奉命抓捕一名誤闖軍營的要犯。閣下行跡可疑，不知出城要去哪裡。”陸硯摘下腰牌舉至灰衣男子眼前。

陸硯鳳眸明亮耀眼，肅然時宛如寒星。

“大人怕是有所誤會了，我是金壠衛統領葉大人的手下，今日出城是按葉大人的指示處理一項事物。”灰衣男子解釋道，眼中卻閃過一絲輕蔑之意。

“哦，葉天的手下。”陸硯挑眉，並沒有放行的意思。

灰衣男人見陸硯毫無敬意地說出葉天的名諱，不禁眉心皺起。

“口說無憑，我怎知你所言是真是假。若我說我是首輔葉閣老的手下，你就相信嗎。”陸硯微笑說道。

“你…今日事出緊急，我並沒攜帶任何憑據。”青衣男人隱約覺得這人是胡攪蠻纏，卻只能耐著性子解釋道。

陸硯不緊不慢地打量著灰衣男人，又繼續出言盤問起來。

青衣男人心中惱怒，但想到今日務必要低調行事，不由地壓下怒火回答陸硯的問題。

只是陸硯看起來絲毫不懼葉家的門頭，也沒有要放行的意思。

青衣男人幾乎忍無可忍，壓著聲音說道，“怎麼，大人這是非要將我當成犯人審問了？”

陸硯卻笑道，“閣下請走吧，看來是我誤會了，抱歉。”

青衣男子冷哼一聲正要離開，可抬眼看去哪裡還有馬車的影子。

“既有要緊事在身，怎麼還不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