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臨淵已經連續一個晚上沒有睡好覺了。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最近這兩年間明明諸事順遂,按照事情的發展,若能順利地娶到劉語繡,然後在葉磊之的舉薦下順利地調動一下官職,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平步青雲,將從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狠狠踩在腳下。
這個計劃偏偏被人橫插一腳,想到劉語繡的疏遠,以及無人署名的信件,他的心中就惱怒不已。
可這惱怒中又逐漸生出了一絲惶恐。
難道五年前他做得那件事情就要暴露了?
不,他決不能允許那件事情公之於眾!他走到這一步多不容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苦心經營的一切崩塌!
可是當初所有與這件事情有關聯的人都除掉了,他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人。
刑部的一名六品主事裘義風,裘義風曾經是仵作出身。
他曾經從裘義風手中重金買下了一份驗屍記錄,那份記錄能夠證明那具無名屍體的死因另有隱情,卻已經被他收到後就立即銷燬了。
只是當時他考慮到裘義風並不清楚那具屍體的身份,貿然除掉裘義風反而會讓有心人注意到這個案子,弊大於利,因此他並沒有對裘義風下手。
然而信件中的那封卷宗,讓華臨淵忍不住對裘義風起了疑心。這兩日便命了探子去暗中觀察裘義風的行蹤,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華臨淵卻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行為已經中計了。
那日在正陽街,姜綰對陸硯說出的計策,就是讓陸硯派人給華臨淵送出這些沒有署名的信件。
既然他們手中的線索不足以找到沈由這個案子的突破口,那就給華臨淵丟下魚餌,讓華臨淵在疑心之下,主動暴露出這個案子的突破口。
果然,他暴露出了裘義風。
是夜,刑部衙門外。
今日正逢裘義風獨自一人下值,他三十多歲,長了雙八字眉,面目瘦削。
他沿著巷子走了半里路,突然一個侍從模樣的少年迎了上來,對他說道。
“裘大人,我家主子請您去府上一敘。”
裘義風被這名突然出現的侍從嚇了一跳,加上他此時正要去酒樓喝酒,並沒有耐心聽這個侍從說話。
“我還有事要忙,改日再敘吧。”
說著,裘義風就要從他身邊繞過。
“主子說大人若是不方便,他可以親自去一趟您府上。”侍從面不改色地說道,聲音卻多了一分冷意。
裘義風腳步一頓,回頭問道,“你家主子是誰?”
侍從沒有回答,而且是從袖中取出一張紙片。
裘義風接過紙片,看到它的一瞬間臉色卻是一白,紙片上的那個華字,讓他瞬間想起來了一些舊事。
“他他找我什麼事情?”
“大人去了不就知道了。”侍從答道。
“若我不肯去呢?”裘義風有些遲疑。
侍從笑了笑,說道,“我家主子與大人是舊識,自然是吩咐我要以禮相待的。”
說著,他指了指巷尾的一輛馬車。
裘義風的心跳莫名加快了,連腳步頓時都一些虛浮,他前後環顧著這個四下無人的小巷。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看到這輛馬車今天不上也得上了。
“裘大人,請吧。”侍從笑著催促道。
裘義風掃了他一眼,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坐上了這輛馬車。
隨著馬車移動,裘義風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橫豎他的手上還捏著華臨淵的把柄,華臨淵若是心有忌憚,必然不敢對他做什麼。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裘義風察覺到了不對。從刑部衙門到華府坐馬車頂多一刻鐘的路程,可是估摸著馬車行駛了兩刻鐘也沒有停下。
夏日夜間的溫度並不冷,可裘義風的身上無端地生出一股寒氣。
“車伕,這是往哪裡去。”裘義風大聲喊道,聲音帶著些顫抖。
可沒有人回應他,馬車還在繼續前行。
一種極度不安的情緒籠罩了他,最終裘義風猶豫了半刻,還是壯著膽子掀開了簾子。
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如墜冰窟,本來應該坐著馬伕的位置空無一人,空留一匹馬帶著他在夜幕深深中穿行。
裘義風環顧四周,更加嚇得肝膽俱裂,這分明是出京都的路啊。
還未等他驚叫出聲,就發覺後腦一痛,他瞬間失去了意識。
葉天率兵驅走倭寇,陵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