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發生在同安草場的行刺之事讓姜家所有人都心有餘悸,這件事情發生後,京都中各家豪門聚會也消停了一個月。如今見風頭過去,許多世家貴族又開始舉辦各自宴會了。
“可旁的都好說,只是這張帖子是方家夫人親自下的,還邀請了許多京中小姐都來參加賞荷宴。雖然說方家與我們家往常也極少有聯絡,可畢竟是吏部尚書方家,兒媳思來想去都拿不定主意。”李氏微擰眉頭,露出了一分為難之色。
蔣氏眉心沒由來地一跳,她淡淡開口道,“先是南安侯,現在有是方家,我們姜家何時變得這般炙手可熱了。”
姜綰突然開口道,“帖子可有指名道姓寫了邀請誰?”
李氏點了點頭,“有,寫著邀請姜家大小姐與二小姐。”
先前看到帖子上的內容時,李氏心中也鬆了口氣,至少姜靈渝是有理由不去的。
姜靈渝卻立刻湊了過來,問道,“這帖子上怎麼沒有邀請我,我也想去呢。”
“你年紀還小,少湊些熱鬧。”李氏無奈地搖頭道。
姜靈渝離及笄的年齡也還遠,李氏也知道她的容貌才情也貴女中並不算拔尖,沒有必要為了出風頭而參加這些聚會,最終只怕不僅出不了風頭,還可能像上次被意外捲進難以預料的危險裡。
接著,李氏又吩咐身邊的高媽媽呈上帖子,給蔣氏和姜綰過目。
這段日子,李氏對待姜綰並不熱絡也不疏遠。她見識過姜綰的本事,心中卻已經不知不覺地將姜綰放在與自己平等的位置上,而不是一個晚輩。
姜綰神色平靜地掃了一眼帖子,邀請人是如今的方家主母,也是吏部尚書方全的正妻梁氏。
只是方全的髮妻早逝,只留下兩位女兒。這位梁氏是方全的續絃,生了兩個兒子,其中一子便是正在清驪書院中學習的方昊明。
既然方家與姜家平素沒有往來,那麼兩家唯一產生能關聯,就是上次在清理書院中,她與陸硯為了給沈鈺出頭而教訓方明昊的事情。
蔣氏卻蹙起了眉頭,“我聽說這位方家主母年紀不大,且是個極愛面子,又不好相與的個性。這聚會既然不是婚喪喬遷的大事,只是賞荷消遣而已,也不是非去不可。”
雖是小小賞荷宴,蔣氏心中卻隱約覺得方家突如其來的邀請,有著其他的目的。
姜綰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她面孔素淨,眸中卻流轉著奪目的光彩。
“祖母,帖子上既然寫明瞭邀請人,是鄭重其事的邀請。我們若是不去,只怕會被有心人給我們姜家安上目中無人之名。”姜綰神色平淡地說道。
蔣氏扶著額頭,面容變得深沉了一些,她思忖了片刻又說道,“這帖子先收在我這裡,容我同你父親再商討一番吧。”
傍晚,禪竹院中。
姜平遠將帖子看了又看,沉聲道,“興許方家是看在我們同與葉家有些聯絡”
“只怕你高看了自己和葉氏的身份。”蔣氏厲聲打斷了他的話。“若是這個原因,方家從前就該下帖子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加上姜平遠奉行的是明哲保身,安分守己的為官之道,從前雖然借了葉天的一些助力,但並沒有透過葉天與葉磊之有太多交集。
如今眾人皆知吏部尚書方全與首輔葉磊之密切的關係。雖然他的妻子葉氏是葉家族人,可非要說他也是葉磊之一黨就太牽強了。
“母親說得對,這個帖子實在有些蹊蹺。”姜平遠皺起眉頭說道。
“如今是多事之秋,朝堂上各方形勢很微妙,尤其是那位葉首輔不是個不簡單的人。咱們姜家還是明哲保身為上,沒必要趟那些渾水。”蔣氏淡淡說道,她雖然久居深宅,卻對朝堂形勢有自己的見解。
“葉天被貶官,原本這個時候我們是該與葉家、方家保持些距離。”姜平遠頓了頓,眉間的愁雲卻依舊沒有散去。
他沉默了片刻又繼續說道,“可是我這段日子也收到了一些訊息,遼海上倭匪又開始作亂了。若是倭匪進攻,陵州必然是第一個被攻擊的地方。如今葉天就在陵州,若他能臨危上陣,驅走倭匪立下功勞,陛下很可能又會重新重用他。”
“確實如此。”蔣氏沉吟道。
“況且馬上又到了三年一次的官員大考,這是由吏部負責的,關係到我官職的變動或者擢升,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儘量不要惹方家不滿。”姜平遠又說道。
蔣氏斟酌了一些時間,面色變得深沉,她緩緩說道,“看來這個聚會,綰兒和溪兒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