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漸深,月光落在雲龍寺的參天古樹上,照亮了青石板下的青苔。
風吹葉落,發出了簌簌聲響。
西邊的廂房中,已經吹滅了油燈,屋中人似乎都已經入眠了。
“小姐,你真得不帶上我和書棋麼?”青蘿壓低著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姐,若是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書棋有些緊張,她正穿著姜綰平時的衣服,躺在屋中的木床上。
姜綰搖了搖頭,她的頭髮已經換了一身黑衣,烏黑的頭髮也束起,顯得十分利落。
“放心,鶴影一直守在外面,她不會讓旁人進屋。”姜綰說道。
“那您怎麼辦,鶴影不跟著小姐麼?”青蘿不由問道。
“不必多言了,我自有打算。”
說罷,姜綰便小心謹慎地推開了廂房的門。
然而突然間,另一邊廂房的門幾乎也是同時被開啟,走出來的人直接和姜綰打了個照面。
這個變故發生地有些突然,姜綰的腳步也頓住了。
姜靈渝也是一驚,她揉了揉眼睛,還未看清姜綰的臉。
一道影子就從屋頂上躍下,他的身形快如一道閃電,瞬間在姜靈渝後頸輕擊了一下,姜靈渝頓時失去了意識。
風影又在姜靈渝口中放入了一顆藥丸,迅速將她橫抱起來送回了屋中。他的腳步極輕,而廂房中的李氏已經入睡,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小姐,那顆藥丸會讓她昏睡至少四個時辰,但對身體沒有損傷。”風影做完這些,走到姜綰的身邊說道。
姜綰看了他一眼,一名年輕的暗衛,神情卻端正嚴肅。
“你做得很好,你叫什麼名字。”姜綰說道。
“風影。”風影有些遲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小姐若是覺得我有用,能否留下我。”
風影白天聽到了陸硯對姜綰說得那番話後,頓時就汗流浹背了。他可不想被派遣回到北地,因此提心吊膽地到了現在。
“如果你能好好帶路的話,我會考慮。”姜綰微微一笑。
風影原本只當姜綰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官家小姐,卻沒想到她早已發現了自己的存在,這才驚覺她並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
“屬下不知小姐想去哪裡。”風影垂著眸子,還想做一番掙扎。
“你是覺得,我穿了這身打扮,是大半夜要心血來潮去看風景麼。”姜綰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漆黑的眸子在月下泛著冷光。
“帶我去他在的地方。”姜綰冷聲道,帶著毋庸置疑的意味。
風影一驚,垂眸道,“是,小姐。”
兩日前。
當裘義風醒來的時候,發現身處一間漆黑的大牢裡,四周一片寂靜。
他想動,可他的手腳都被捆綁住了。他想拼命想發出聲音,卻只發出了嗚咽聲,原來嘴巴也被塞住了。
裘義風的心中一片惶恐,渾身都開始恐懼發抖。
在這邊黑暗中不知等待了許久,掛在牆上的一盞油燈被點亮了,突然出現的光芒讓他的眼睛一陣刺痛。
緊接著,一個身材頎長,容貌俊美的黑衣男子出現了他的面前。
他被眼前之人的容貌驚住了,還沒等反應過來,那人走上前一把抽出了他嘴裡的布,扯得他嘴角生疼。
“好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您若是求財”裘義風顧不得嘴上痠痛,大聲求饒道。
男子慢悠悠地打斷他,“這間地牢從建造到現在,你是第一個使用過的人,這真是你的榮幸。”
裘義風一愣,暗想眼中人這般出眾的容姿,必然是身份高貴,肯定不是為了求財。
“是小的眼拙,可咱們之間應該沒過節吧。”
“未必。”男子勾起嘴角,眼中的凌人之氣卻讓人看著直發毛。
“閣下看著實在眼生,敢問閣下尊姓大名。”裘義風顫聲問道。
男子沒有回答,盯著他許久,就在裘義風越發惶恐時,他依然將一張卷宗展開在了裘義風的面前。
“說說吧,他究竟是怎麼死的。”他眸中的冷意,讓人感覺置身於冷雨之中。
裘義風看到那捲宗的一瞬間,臉色就變得發白。
“我這些陳年舊案,我怎會一一記得?況且這卷宗上清楚地寫著溺亡,刑部卷冊,豈能有假?”裘義風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記得了?那你在緊張些什麼。”男子嗤笑了一聲,“當初這具屍體的檢驗就是出自你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