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子,撒進了禪竹院中。
“那藥湯將夫人的手臂都被燙紅了,夫人卻瞪著小姐罵不出一個字,畢竟是她自己要請小姐來服侍的。”青蘿眉飛色舞地說道。
老夫人蔣氏微笑著拍著姜綰的手,聽得津津有味。
“葉氏這次算是吃了暗虧了,原本只是個風寒小病,這下怕是該氣的在床上躺幾天了。”蔣氏淡淡笑道。
青蘿點頭道,“老夫人說得是,夫人當時氣的一張臉一會青一會白,那模樣活像是吃了一隻蒼蠅,最後還是她身邊的趙媽媽站了出來,像是急著請瘟神一樣,將小姐請走了。”
蔣氏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輕斥道,“哪有這樣的丫頭,竟將自家小姐形容成瘟神的。”
“老夫人,奴婢只是如實描述昨日的場景。”青蘿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到了姜綰的身側。
姜綰微微一笑,“請神容易送神難,祖母不怪我這般莽撞的行事麼?”
“我只是年紀大了,眼睛卻還沒有瞎。綰兒並沒有做錯事情,我為何要怪你。”蔣氏笑了笑,心平氣和地說道,“其實我年輕的時候啊,和你一樣,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
蔣氏說到此處,也來了幾分興致,細細向姜綰講了些她年輕時經歷的故事。
“五十多年的光景,如今回想起來,到像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蔣氏感慨道。
姜綰聽得很有耐心,笑道,“我是聽第一次聽祖母說起您年輕的事情,往後您再和我多說一些。”
“如今也只有你,還有這份耐心陪著我這老婆子說話。”蔣氏笑道,神色逐漸溫和起來,“葉氏回府之前,我說過若你在府上受了委屈,只管來找祖母為你出頭。可是你這些孩子,總是怕給我添麻煩,全都自己矇頭迎上去了。”
“祖母,這些只是小事,憑我自己就可以解決。”姜綰說道。
蔣氏看著她,緩緩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有主意的聰明孩子,尋常的困局也都難不倒你。只是看著你小小的年紀,卻向經歷過世間滄桑一般,養成這樣冷靜沉穩的性子,反叫我心裡有些難受。”
姜綰微微一怔,明白蔣氏是真的關心自己,才會感同身受地為自己考慮。
“祖母無需替我憂心,佛說世間萬物皆有因果。若是沒有從前那些經歷,或許也不會有現在這樣好端端站在這裡的我。”姜綰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
蔣氏捻著佛珠,聽出了姜綰這番話是在開解自己。
“我靜心禮佛這麼多年,很多事情卻依然無法看著通透。”她緩緩說道,長長嘆了一口氣。
一旁的楊嬤嬤說道,“老夫人,您這是關心則亂。”
蔣氏笑了笑,說道,“楊嬤嬤,將我那套首飾拿出來吧。”
“是。”楊嬤嬤點了點頭,不一會兒捧著一隻精緻的寶石匣子走了過來。
匣子開啟,裡面一組成套的首飾,項鍊和手串都是由金絲編製成的鏈鎖串起金質球形珠,金珠上鑲嵌著各自名貴寶石,泛著耀眼的光芒,一看便是價值連城之物。
“這還是我當年陪嫁中壓箱底的首飾,如今我年紀大了,也帶不上了,留給綰兒吧。”
蔣氏溫和的說道,她又親手將項鍊給姜綰帶上。
她又仔仔細細地瞧了一眼,才十分滿意地說道,“小姑娘家的,總是穿那麼素淨作甚,這樣打扮才好看。”
姜綰看見蔣氏滿臉的笑意,又看著她眼角隨著笑容舒展開的皺紋,心中莫名劃過一道潤物卻無聲的暖流。
“謝謝祖母。”姜綰說道。
“傻孩子,不用說謝不謝的話。”蔣氏笑了笑,又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情,說道,“對了,我算著日子,葉天這幾日應該已經回到京都了。”
姜綰淡淡說道,“母親應該也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蔣氏說道,“葉家一族都不是省油的燈,如今雖國泰民安,朝廷中卻暗藏動盪,我擔心這京都中還會再生波瀾。往後若再有外出的聚會,你務必要多加小心。”
蔣氏望族貴女出生,她雖身處後宅,卻對時局變化很敏銳,也有著自己的看法。
姜綰點頭道,“綰兒明白了。”
幾日後,天氣漸漸轉涼了,熾熱的陽光逐漸變得柔和。
姜綰獨自在花園中坐了一會,微風起,吹來了陣陣花香。
這幾日姜府的後院中風平浪靜,葉氏顧著養病,也沒有再派人來叨擾她。
她轉眸看著不遠處碧波凌凌的池塘,目光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