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和姜小姐此番打個他們措手不及,形勢所迫,葉家肯定是坐不住了。”風影說道。
言殊微微頷首,“通知所有人,一切按照計劃行事,務必保證沈鈺的安全。”
“是,遵命。”
言殊勾起唇角,“ 都察院的人遲遲未到,看來也是被人拖住了。”
“正是,都察院的官員剛出府衙,便被一些事情絆住,肯定是葉家的手筆。”風影回答道。
言殊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愈發深邃,“即便如此,也只能拖延得了一時而已,況且收到風聲的也不僅僅是葉家。”
風影頓時反應過來,說道,“怪不得刑部和大理寺也有官員在路上,肯定是聽到了這個訊息。”
言殊緩緩說道,“據說大理寺卿穆大人是鐵面無私的正直之臣,而刑部尚書江大人與葉家之前也無交情,自然不會受其挾制,若此案由他們來審理最好。”
“若是葉家不知死活,還想暗中動手腳,那我就只好鬧到那金鑾殿上,看看皇帝會不會輕易姑息葉家人。”言殊繼續說著,嘴角彎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那主子的身份豈不是完全暴露了?”風影微微蹙眉。
“大梁的世家家主,哪個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精。”言殊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又從袖中取出了兩張帖子。
分別是來自葉府和南安侯府,今日兩府舉辦送親宴,邀請物件則是齊國公世子言殊。
風影有些錯愕,“這兩家同時送來帖子,一定是想試探您的態度了。”
“沒錯,之前我為了轉換身份放出去的訊息——齊國公世子準備入京都面聖彙報北方軍情,早就已經傳到這些人的耳中了。”言殊微微頷首說道。
他掃了眼遠處烏泱泱地人群,開口道,“我若一直躲在幕後,反倒讓旁人生出防備之心,倒不如光明正大地會一會這群老狐狸。”
說話間,遠處有一陣馬蹄聲急促而來,圍觀的眾人紛紛給這馬車讓開了一條道路。
只見一名身著緋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下馬車,帶著幾名下屬匆匆來到了登聞鼓前。
沈鈺見到來人眼中閃過一抹希冀,雖然他的雙手已紅腫,卻仍緊握著鼓槌,挺直了脊背。
“草民沈鈺,見過大人!”他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禮道。
中年男子正是大理寺卿穆青,他為人剛正不阿,鐵面無私,在朝中迫有清名。
“在下乃大理寺卿穆青,你就是那擊鼓鳴冤之人?”穆青看著沈鈺沉聲開口,目光銳利。
沈鈺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正是草民,草民有冤情要呈報。”
圍觀百姓紛紛打量著沈鈺,這小公子雖然年紀不大,可談吐不凡,眉宇間正氣凜然,面對大理寺卿也絲毫不露怯色,不禁心生敬意。
“沈公子是何地人士,若是普通民冤,按律應當先報至當地官府,由府尹受理才是。”穆青目光幽深地看著沈鈺。
他繼續說道,“你可知這登聞鼓非同小可,非有驚天冤情不可為之。所告之事必須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可是要遭重罰的。”
眼前這個年輕公子雖衣著樸素,可若是說是無人倚仗且無人指使,就能選在今日皇帝納妃的日子擊鼓鳴冤,還能完好無缺地站在這裡擊鼓半個時辰,他是完全不會相信的。
“草民的祖父是原禮部尚書沈濟達,草民從青州而來,此次上京除了為了求學,也是為了替長兄伸冤。”沈鈺的目光堅定而決絕,沒有一絲退縮。
此言一出,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看他的目光頓時又多了一絲同情和敬意。
畢竟當年的沈家在京都世家中也算得上顯赫一時,尚書沈濟達更是兩朝元老,官聲極好。可十年前沈濟達因為不肯屈服於菱王逆黨,被安上重罪,落得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實在讓人唏噓尷尬。
眾人雖不知沈家兩位公子是如何逃過十年前的一劫,可當今聖上已經為包括沈家在內被菱王汙衊的世家平反,也恢復了沈家的名譽,自然也沒有再追究的道理。
沈鈺抿了抿乾澀的嘴唇,又說道,“此案牽連重大,若是走尋常途徑,只怕難以揭露真相,更無法為無辜死去的兄長伸冤。”
穆青眉頭緊鎖,他深深地看了沈鈺一眼,他對沈家舊事也有所耳聞。
眼前的沈鈺作為忠良之後,敲登聞鼓替長兄伸冤,若是再被冷落忽視,那天下士子的心恐怕都要寒了。
“你且將冤情細細說來,本官自會秉公辦理。”穆青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