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把事情想象地太簡單了。既然是這般顯而易見的把柄,又豈是那麼容易就抓住的。”姜綰說道。
她聲音輕緩,帶著一絲冷意,“再者,我不需要他們向我屈服或者就範,我只想看著葉氏一族自取滅亡而已。”
“自取滅亡?”鶴影一怔,“小姐這話是何意。”
姜綰淡淡道,“如今皇帝對葉家十分忌憚,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對葉家出手,葉磊之怎麼會坐以待斃呢?”
“您的意思是,首輔要造反?”
說話出口,鶴影感到了一陣冷意。
姜綰沒有回答,她聽著窗外的雨聲,又意味深長的說道,“人心總是欲壑難平,首輔之權,足以一手遮天。他既然嘗過權利的滋味,又怎麼會輕易地放下。”
“可這是滅九族的大罪,若是失敗,整個葉氏一族都會遭殃,首輔真的敢冒這麼大的風險嗎?”鶴影不由問道。
“若是他早已試過,且成功了一次,這一次不過是想故技重施呢?”姜綰說道。
鶴影困惑地看著姜綰,她不理解故技指的是什麼。
“葉磊之早與北冀勾連,菱王的成功謀反少不了他的幕後操控。原先我以為他或許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想來他可不止做了這些。”
姜綰的聲音沉了一分,又說道,“細想之下,十二前葉磊之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翰林學士,他不受先皇重用,因此為了重振葉氏一族選擇暗中助力新皇。可菱王繼位後,他的願望卻落了空,依然沒有獲得高官厚祿,他又怎麼會就此停手呢?”
鶴影感到從脊背處傳來的寒意,不由緩緩道,“原來首輔與菱王早已勾結。”
“正是,只是站在菱王的立場上,自古狡兔死走狗烹,葉磊之知道菱王造反的底細,菱王又豈會容許自己授人以柄,留著他的命已算是仁慈。”姜綰緩緩繼續道,“可葉磊之這樣野心勃勃的人,又怎麼會善罷甘休,既然新帝不仁,那他就將他拉下皇位,再立一位新帝。”
姜綰也突然意識到,她和雲惟川之所以能在長壽宮中活下來,或者少不了葉磊之的暗中籌謀。
他從一開始就打算留著雲惟川的性命,防患於未然,也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一個沒有根基的翰林學士,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呢。”鶴影不由地怔住了。
“是啊,原本我也無法相信,也如今從樁樁件件的事情推測,大梁動盪的幕後黑手,就是葉磊之。”姜綰平靜地說道。
鶴影吸了口冷氣,問道“小姐,既然您已經猜測到葉磊之下一步會做的事情,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先發之人,後發制於人。葉磊之可以謀反,可以推翻政權,卻唯獨不能坐上那個位置,因為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需要從皇家宗室中找到一個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且能夠聽從他擺佈的人。”
姜綰淡淡說道,“手握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便是葉磊之想要的。”
“可當今陛下並無子嗣,且無兄弟。再往上推一輩,先帝也只有菱王一位弟弟,也未曾留下還活著的子嗣。難道葉磊之想要從宗室旁支中選擇子弟嗎。”鶴影面露困惑。
姜綰淡淡笑道,“說起來容易,實際上卻不好找。旁支隔得太遠,那些世家重臣可未必會認賬,要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總而言之,做兩個方向著手吧。關於華臨淵做得事情,證據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若是順利地話,或許可以將葉瀾煙拖下水。”姜綰的黑眸深沉了幾分,又道,“另外,就是我剛才說得,從葉家的弱點或是秘密入手,那向氏與葉靖禹說不定就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單說向氏,前世她多次進出過首輔府,可見到向氏的次數屈指可數。
向氏不算是個合格的世家主母,可葉磊之對她的重視與愛護卻是有目眾睹,這兩個人的關係實在是值得推敲。
再說葉靖禹,他是葉天的嫡子,可京都中見過他真容的人極少,連她從前也並對見過。她也曾細細觀察過宋氏的態度,發覺她對這兩個兒子是截然不同的。
或許葉靖禹的身世,也藏著什麼謎團。
“是,鶴影遵命。”
鶴影應聲道,她想了想還是說道,“小姐,還有一件事。”
“想說什麼便直說吧。”姜綰說道。
“今日我在離開皇宮之時,似乎看到了陸大人。”
“陸硯?”
“他穿著夜行衣,可我覺得那人的身形與陸大人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