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如玥一怔，面上發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過了良久，她緩緩撥出一口氣，面容也變得平靜下來。

“你說得對，我確實沒有那麼大膽子，也捨不得放棄郡主的身份。”肖如玥自嘲般地笑了笑。

旁人尊敬和畏懼的從不是她本身，而是昭華郡主和南安侯獨女的身份。若沒有的這層身份，她同任何一個身微言輕的普通人都沒有了區別。

姜綰面容平靜，“郡主的選擇很正常，這只是作為一個人，趨利避害的本能而已。”

“可他卻敢這麼做，丟掉身份隻身來到京都，或許這就是我被他吸引的理由吧。”肖如玥高傲地抬起下巴，瞥了姜綰一眼，“可惜他這人真沒眼光，竟然敢多次拒絕我。”

姜綰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誰，只是淡淡笑了笑。

“感情同身份無關，自是不能強求的。”

肖如玥聽後，又盯著姜綰半晌，才道，“所以我說羨慕你啊，明明你是這樣一個自私冷血的人，卻能被他那樣堅定的選擇，我怎麼能不羨慕呢。”

說擺，她利索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也不再去看姜綰的神情，起身離開了。

周圍的女眷們也都適時地收回了關注了眼神，心中卻對兩人以和平結束的對話無比地好奇。

姜綰身側的書棋，聽完了兩人對話。

“小姐，昭華郡主說的那個人是陸大人嗎，難道陸大人還有什麼隱藏著的身份？”

書棋並沒有將震驚地心中展露在臉上，而是側到姜綰耳邊說道。

姜綰沒有回答，而是看著肖如玥的背影，淡淡一笑。

“昭華郡主這個人，敢愛敢恨，做事毫不拖泥帶水，倒是個有趣的人。”

另一邊，沈宅中。

被肖如玥提及的那個男人突然打了個噴嚏。

陸硯面不改色接過青蘿手中的信，又將信紙放在燭火上方烤了烤。

信紙上的字跡也緩緩顯現。

跳動的燭火在陸硯臉上勾勒出極好看的弧度，他看完信，眉頭卻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青蘿見狀一臉凝重地問道，“陸大人，這件事很難辦嗎？”

她並不知道信上寫了些什麼，卻將姜綰的每一個命令都看得格外重要。

陸硯扯了扯唇角，將信紙上的內容反覆看了幾遍。

“就這一件事麼？”他挑眉問道。

姜綰不知所以，點了點頭道，“沒錯，小姐就給了奴婢就這一封信，還交代奴婢無比要親自交到陸大人手上。”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青蘿退出了屋子。

陸硯將信紙遞給了立在一旁的風影，不慌不忙道，“風影，這件事由你去辦。”

“是，主子。”風影接過了信紙，又迅速掃了一眼。

“我瞭解她，潛入華臨淵的府上，做這些並不困難的事情，她從來是不願意假手於人的。”陸硯唇角弧度加深，“這件事情顯然由鶴影做更加輕鬆，她為什麼會來找我呢。”

“說明主子在姜小姐心中與眾不同，是可靠又值得信任的。”

風影一本正經地拍著馬屁。

陸硯只是笑了笑，“派人去查一查，鶴影，以及那個瓊枝是從前是什麼身份。”

風影一愣，他早就發覺依照姜綰的年紀和過往經歷，有這樣兩名各有所長的下屬十分蹊蹺。但他明白自己能發現的事情，自家主子肯定發現的更早。

可陸硯從不點破，也不命人暗中調查，足以可見姜綰在他心中的分量。

“主子不擔心調查惹姜小姐的人，會惹她不快麼。”風影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會擔心。”陸硯頓了頓，斂住了笑意，“可更在意她的安危，我想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姜綰與葉家之間的深仇大恨，顯然不只是因為葉氏那麼簡單。

他甚至親眼見到過姜綰面對華臨淵時，波瀾不驚面容下，卻彷彿暗藏著冰冷霜雪般的滔天恨意。

自從上次沈宅一別後，陸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境太過於真實，讓他醒來後驚起了一身冷汗。

他夢到了一個本該與自己毫無交集的女子，死在了自己面前。

明明是陌生人，可她的眼神卻是那樣的熟悉。

陸硯幾乎難以剋制地想要立刻知道，姜綰的身上到底藏了什麼謎團。

“我會去找她，用自己的秘密作為交換，這樣應當很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