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舞陽絕筆。
臣輔帝五年,性暴乖張,狂悖專擅;
大興酷吏,凌虐調遣;
自感愧於天地宗廟,無顏見”
雲菩瑤看見葉瀾煙的櫻唇一張一合,用甜如蜜糖的聲音輕柔地宣判她的死刑。那聲音像細細織成的利刃,狠狠刺進了她的心。
是她教葉瀾煙書法的,葉瀾煙學起自己的筆跡,有八九分像,幾乎能以假亂真。
想到那個天真爛漫,總愛纏著她、喊她雲姐姐的葉瀾煙,她愈發感到痛徹心扉,“我待你如親妹,你為何要如此害我?”
“待我如親妹?”葉瀾煙微笑地看著她,“你自以為待我極好,可我堂堂葉家嫡女,想要什麼奇珍異寶得不到?”
“父親同我說過,我出生之時,屋外突然金光照眼。而後有一會算卦的仙姑斷言,我以後必回鳳舞九天。”葉瀾煙容資清絕,眉目間像是繚繞著一層霜色,她說話的語調溫柔輕緩,“結識你,親近你,都是有目的的。你是長公主,而我將是未來的皇后,我們本該是親如姐妹的。”
“可是”葉瀾煙話鋒一轉,她眉間蹙起,腦中重現出一年前的畫面。
那日她新作了一首七言小詩,來到公主府想請雲菩瑤給詩起個名。她經常來長公主府玩耍,非常熟悉公主府的路,那日她特意避開了府中奴僕,來到長公主寢殿。
她本是想突然到訪給雲菩瑤驚喜,卻看到令她終生難忘的一幕。
春日的風拂面輕柔,朱窗半開,沁來絲絲涼意。雲菩瑤在榻上午小憩,原本在一旁翻看前朝史記的雲惟川,拿著一條小毯,動作輕柔的給雲菩瑤蓋上,生怕把她吵醒。
少年皇帝雪衣烏髮,玉帶束腰,此時他正認真又溫柔得看著女子的睡顏。他的眼睛清澈,透著剋制的歡喜,眸底卻盛滿了難以察覺的情愫。倏忽間春風乍起,他低下頭如蜻蜓點水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
葉瀾煙呆立在原地,腦中幾乎有驚雷炸開,手上的那張宣紙掉在地上:
春光欲盡未全歸,燕入疏簾似不猜。
獨坐相思無處覓,暗愁長是少時歡。
風一吹,那張宣紙不知了去向。
而這一幕,幾乎成了葉瀾煙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
“擋住我路的絆腳石,我都會一一清除。”葉清眸中的怨毒一閃而過,很快便被斂去了。她展唇一笑,恢復了那善良可親的模樣。
一旁的華臨淵也冷笑了起來,狠戾道,“雲菩瑤,你下地獄去吧。”
電光石火間,雲菩瑤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眼神也變得晦澀難辨。她急促地喘息著,鋪天蓋地的恨意將她席捲。
“若有來世,我必會讓你們這些偽善之人付出代價。”只留下一句,雲菩瑤墜入了無盡的黑暗。
做舞陽長公主的這些年,她久浸朝堂腥風血雨,兌現十年前在長壽宮的諾言。她素來囂張跋扈,恣意妄為,可細究起來,她從未為自己活過,連埋藏在她內心深處的那份心意,久的她快要忘卻了。
若有來世,她必要手刃仇人,讓他們嚐到甚於自己千萬倍的痛苦,且堂堂正正地為自己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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