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如玥掃了柳婕妤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高傲和譏諷,“你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官之女,倒是深諳宮中生存之道。可你自己阿諛奉承就罷了,我要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指點。”
雖然只入宮了一日,她便覺得這後宮的女子個個都如同牽線木偶一般,表面溫婉恭敬,實則各懷心機。
她接受父親的安排入宮,是為了家族的利益,她對那個冷冰冰的皇帝並沒有任何好感,也不想與這些女人爭風吃醋糾纏不清。
當然她也有頭腦和能力,與這些女人一樣表現得溫婉恭敬,甚至可以做得更好,但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顯得卑微,所以言語之間對眼前的三個人幾乎是無差別攻擊。
“肖賢妃說的是,我出身不顯,能得皇上垂青已是天大的福分,確實沒有資格對兩位姐姐的言行指手畫腳。”柳婕妤的笑容不變,甚至露出了一絲歉意。
出身門戶不高的確是她的軟肋,在宮中這段日子她也習慣了被人在背地裡議論與輕視。可她並不覺得羞恥或者難熬,也不在意肖如玥的譏諷。
畢竟在這深宮中,她雖沒有家族倚仗,可陛下對她的寵愛卻是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事實。
葉瀾煙的目光也落在柳婕妤的面容上,眼底中流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陰霾,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再如何得寵不過是個替身而已,還不至於讓她感到危機。
可當葉瀾煙再看向姜綰的時候,隱藏在衣袖下的手指還是情不自禁的攥緊了。
外面傳來畫眉鳥有一聲沒一聲地叫喚,一時間她也心神不寧起來。
一個是替身,可另一個卻是正主,兩人都在她眼前晃,襯得她如同一個局外人,怎麼能不心煩。
她輕輕挪動了一下手中的茶盞,掩飾住心中的不快,笑容也沒有絲毫的減退,柔聲說道,“柳婕妤說得沒有錯,我們身為後宮女子,應當以陛下為天,安守本分,不惹是非。”
她又意味深長地看了肖如玥一眼,“在這宮中生存,有時太過鋒芒畢露,反而會招來禍端,我看柳婕妤的言談舉止就十分妥帖,想必皇上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微妙的提醒,既暗示了肖如玥收斂一些,又在誇讚柳婕妤的同時,強調了她的自知之明。
“葉淑妃的口才好,我自愧不如也不甚愛聽。既然你這麼愛說,那你就繼續說你的吧。”
聽著她這種含沙射影的暗示,肖如玥只是輕哼一聲,不甚在意,也並不打算在這些瑣事上與葉瀾煙糾纏。
相較於三人的各懷心思,唇槍舌戰,姜綰卻彷彿置身事外,始終保持著一副平靜淡然的模樣。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看著那一片片飄落的樹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這皇宮本就是一所精美的牢籠,任何人身處其中,都會不可避免地受到其規則的束縛和影響,也將無法完全擺脫這皇宮中的紛擾與爭鬥。
她慶幸自己能夠脫離,也下定決心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這深不見底的泥潭。
眼下她只關心這個舊案審訊的進度,以及雲惟川如今對待葉家的態度。
至於這後宮中的紛紛擾擾,與她無關。
葉瀾煙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茶盞,目光在姜綰身上流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她溫聲說道:“聊得太久倒是把姜妹妹冷落了,剛才我們聊到哪裡了?”
姜綰收回視線,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淑妃娘娘言重了,臣女只是在聆聽幾位娘娘的心得和教誨,並不覺得被冷落。”
她的聲音清冷而平和,如同初春的微風,不帶一絲波瀾。
葉瀾煙微微一怔,她已經收到了華臨淵已死的訊息,也暗中鬆了一口氣,死人是沒辦法再攀咬上自己和葉家的。可姜綰這般淡然冷靜,絲毫不見任何頹廢或者失望之色。
難不成她還不知道華臨淵已死?還是說她手中還有什麼底牌?
她盯著姜綰的眸子,試圖從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些許情緒,卻只見一片平靜如水。
看了許久,一直到葉瀾煙的心中漸漸生出一絲莫名的煩躁和不安,她才重新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心頭的情緒才被勉強壓了下去。
“說起來也是巧。”葉瀾煙微微揚眉,目光開始流轉。
她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拿捏姜綰的機會,有意無意地開口說道,“賢妃妹妹與姜妹妹似乎一起參加過一場騎馬比賽,我雖然不在現場,但也聽人說起過那場騎馬比賽精彩絕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