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遠聞言心中一凜，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母親教訓得是，今日我確實有件事情想要同大家宣佈。”他放下筷子，肅著臉正色道。

他看了蔣氏一眼，眼底的不自然一閃而過，他又說道，“只是此事我原本該和母親提前商議，然而事發突然，我未能及時告知，還請母親不要怪罪。”

蔣氏聞言，眉頭緊皺了起來，“與上次葉天的登門有關？”

聽到葉家人，眾人的神情紛紛一變，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落在了姜平遠身上。

只有姜綰低垂著眼眸，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細嚼慢嚥地品嚐著碗中的菜餚。

“沒錯。”姜平遠掃了眾人一眼，似乎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他緩緩說道，“葉天前來，並不是為了葉氏，而是想要為府上二公子求娶綰兒。”

此言一出，眾人都十分震驚，眉姨娘的手微微一顫，手中的筷子啪地一聲掉在了桌上。

從落座後一直垂著臉的姜靈濛，也不由地多看了姜綰一眼。

姜靈渝心直口快，不由說道，“大姐姐才剛回府不久呢，又未及笄，這些人也太著急了吧。”

李氏一驚，連忙斥責道，“住口，長輩們說話不可插嘴，況且這哪是你一個孩子可以議論的事情。”

姜靈渝撇了撇嘴，輕聲嘟囔道，“我沒有說錯呀。”

“渝兒還小，口無遮攔，往後我一定好好教導她。”李氏一臉歉意地看向姜平遠，又看了蔣氏一眼，想要平息此事。

姜平遠面色微沉，可姜靈渝又不是他的女兒，便擺了擺手並沒有計較。

蔣氏喝了口茶，淡淡開口道，“無妨，童言無忌罷了，況且渝兒說的是實話。”

姜平遠聽出蔣氏語氣中的不悅，但他今日已經做足了準備，並沒有顯露出任何退縮之意。

“母親，綰兒年紀尚輕，婚姻大事的確不能草率決定。所以這樁婚事，我心中也有許多考量。”他說得十分冠冕堂皇，宛如一位處處替女兒著想的慈父。

“考量？我看你是早已有了主意，想先斬後奏罷了。”蔣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聲音中帶著幾分冷意。

姜平遠面色微僵，他只所以選擇在姜府眾人面前，對蔣氏說出這件事，便是希望她能顧及自己一家之主的面子，讓蔣氏無法拒絕與葉家的聯姻。

但他沒想到，蔣氏竟會如此直接地護著姜綰，且不給他任何臺階下，不由得有些尷尬。

“母親，我並無此意。”姜平遠連忙說道。

他不可能與自己的母親起衝突，只能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加誠懇。

他撥出胸口的濁氣，繼續說道，“這樁婚事，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葉家勢大，昭勇將軍又是首輔的心腹，況且葉家二公子也青年才俊，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若我們姜家能搭上首輔這條船，往後必定能更上一層樓。”

姜平遠這番話說得十分直白，原本他並不該在家中女眷面前提及朝堂之事，但今日他既然開了口，便不打算再隱瞞自己的想法。

他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姜綰的身上，想要看看她的反應。

姜綰卻彷彿聽不懂他的話一般，依舊慢悠悠地喝著茶。

蔣氏聽著姜平遠的話，面色愈發地冷沉，她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盞，發出一聲脆響。

“更上一層樓？你是指姜家更上一層樓，還是指你姜平遠更上一層樓？”蔣氏冷聲發問道。

她年輕時候是個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性子，哪怕現在上了年紀，這份銳氣也未曾減少半分。

在場女眷見蔣氏發怒，皆是噤若寒蟬。

“我是姜家的一家之主，自然是希望整個姜家都能繁榮昌盛，在京都世家中爭得一席之地。”姜平遠被蔣氏問得一怔，臉色微變，又連忙解釋道。

“呵，好一個一家之主。”蔣氏看著姜平遠，不由地搖頭冷笑道。

她很瞭解自己的兒子，性格古板中庸卻暗藏野心，但很可惜他能力不足，又缺少識人之明，所以很容易被眼前的利益矇蔽，看不清家族發展長遠的利弊。

“平遠，你既然身為一家之主，就應當知道，一個家族的利益並不僅僅在於眼前的榮華富貴，而是在與子孫後代的長遠發展。”蔣氏的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放下茶杯，繼續說道，“葉家固然勢大，但我們姜家也並非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如果我們與昭勇將軍府的聯姻，只是為了攀附權勢，那麼將來若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