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正要繼續磕頭哀求,卻被雲惟川不耐地打斷了。
“此事輪不到你來頂罪。”
雲惟川的目光冷冽如冰,視線掠過明霜,落到葉瀾煙身上,眼中沒有一絲溫度。
他冷聲說道,“還不夠明白麼,從你進宮便入了死局。你謀害長公主之事是板上釘釘,有沒有這些證據又如何,朕無需昭告天下一個信服的真相,便可以處置你。”
葉瀾煙心頭髮寒,忍不住質問道,“陛下下旨封妃,就是為了親手置我於死地?你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雲菩瑤,不惜要與整個葉氏一族為敵?”
“是又如何,整個大梁都是朕的。而你們葉家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至於首輔的位置,朕也並不介意換一個人坐。”
雲惟川眸底戾氣翻湧,唯有在聽到“雲菩瑤”三個字時斂去了一些鋒芒。
他不再多看葉瀾煙一眼,而是轉向姜綰,神色漸漸柔和,“綰綰,你想怎麼做,以她的命為長公主祭奠如何?”
溫和的口吻卻說出狠絕的言語,彷彿是在問姜綰今天想用什麼膳一般,雲淡風輕。
姜綰轉眸看他,捕捉到了他柔和目光中,滲透著的一抹陰鶩。
兩年的時間讓雲惟川徹底成為一個翻雲覆雨的冷峻帝王,卻也徹底激發了他骨子裡的偏執和陰鬱。
雲惟川想替她報仇是真,想要借她的名義對付葉家也是真。
拋開所有過往,既然現在有同一個目的,她也並不介意與雲惟川合作。
可看著他眸中湧動的幽火,似要讓一切都燃燒殆盡,這讓她陡然生出一絲無法掌控的不安。
姜綰斂住眸中情緒,緩緩開口,“淑妃娘娘的性命,足夠平息長公主的怨念。”
她聲音平靜而冷淡,彷彿是在談論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掃過葉瀾煙蒼白的面容,姜綰的心中不再有半分波瀾。
“但她現在還不能死。”姜綰說道。
葉瀾煙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震驚與防備。
她自然不會認為姜綰對她有什麼好心,只是不明白姜綰還想利用她做什麼。
聽到姜綰這麼說,雲惟川卻並不覺得意外。
在今日上午,他便收到了由鶴影送過來的密信,信中提及了姜綰的計劃佈局,以及葉家的所有動向。
雖然今日親審案件時,所有證據只能證明沈由是死於華臨淵之手。
可姜綰用華臨淵作為魚餌,引得葉家人對華臨淵動手,徹底坐實了葉家與沈由之案的關聯。
如今種種跡象表明,葉磊之平和端肅的外表下或許深藏著勃勃野心。而葉瀾煙作為葉家嫡女,她的存在或許還能引出更多的秘密和線索。
“若淑妃娘娘會死,原本就在葉家的計劃之內,那她就更不能死得太早。”姜綰繼續地道。
葉磊之如今手握重權,卻終究是臣子,就算他真的有所圖謀,也名不正言不順。
他若是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和藉口。
姜綰面容沉靜,她雖暫時無法推斷出葉磊之的下一步計劃。
但她清楚,葉瀾煙的死必然會成為葉家行動的關鍵一環。
畢竟長公主因病薨逝已經塵埃落定,以葉家如今的聲勢,若貿然指出兇手是葉瀾煙,且依照律法處置她,必然會引起朝堂上的動盪和朝臣的猜疑。
可若在私下裡處置了葉瀾煙,或許就會正中葉家下懷。藉由某些“意外”或“陰謀”讓此事曝光,便會引發另一番局面。
葉家可以順水推舟,將葉瀾煙的死歸咎於外部勢力或政敵的陷害,以此為由頭,掀起一場風波,進而向雲惟川施壓,逼迫他讓步達到自己的某些目的。
姜綰的目光漸漸變得銳利,她深知這場風波一旦掀起,不僅打亂她的所有計劃,也會動搖朝廷的根基,甚至讓整個大梁陷入困境。
所以,在她弄清葉家所有佈局之前,葉瀾煙還不能死。
只有讓葉磊之的計劃落空,她才能夠暫時掌握主動權。
雲惟川微微頷首,表示應允。
除了信封中的內容,或許是曾經的默契也讓他瞬間明白姜綰的意思。
如今葉家的存在也成為了他的心頭大患,但再大的老虎,也需得一步步剪去其爪牙,方能將其徹底制服。
“好,你這一條性命朕暫時留著。”
雲惟川漠然開口,目光掃過葉瀾煙時,像是在看一隻無足輕重的螻蟻。
他又轉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