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該這樣做。”
沈顧禮低聲道歉:“對不起。”
他知道他不該把任何人當成他的替身。
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把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當做替身,都是不應該的事情。
景翊走過來,問道:“那我能知道你的初戀長什麼樣嗎?”
沈顧禮抿唇沉默,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動作。他像是僵在了那裡,浮躁不安的精神力隱隱刺痛著,想要穿透平靜表面的掌控,肆無忌憚地釋放出來。
景翊盯著這個人,看出了沈顧禮的痛苦,強行伸手抓住沈顧禮攥緊的手指,動作輕緩而有力地扳開他的手指,一根一根,試圖讓這個人放鬆下來。
景翊扣住沈顧禮的後脖頸,低頭靠近,將自己的精神力探了出去,冰雪般的氣息安靜無聲地貼進沈顧禮的精神力海。
翻湧的精神力如沸騰浮躁的海面,永無止靜,好像染著血,帶著鮮紅刺眼的顏色。
景翊道:“沈顧禮,你為什麼這麼抗拒我的存在?”
沈顧禮閉上眼,沉默著痛苦。
“因為在你內心最深處,連你自己都覺得……我是唯一一個可以救你的人。”
沈顧禮理智又清醒,知道心理疏導師救不了他,所以不抗拒心理疏導師的幫助,因為那些都是無用的。
沈顧禮也知道沈雲霧救不了他,他和沈雲霧之間唯一的聯絡只是沈雲棲,疏離溫和,永遠無法被徹底撕開的偽裝表面。
這是一道永遠邁不過去的坎。
還有誰能救沈顧禮?
連沈顧禮自己都放棄了他自己。
只有他,只有他能救這個人。
沒有任何理由,他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糾纏最深的人,愛恨憎喜,永遠無法分開。
景翊強勢地闖進沈顧禮的精神世界,竭盡全力地充當著這個人唯一的鎮定劑,安撫他的精神力。
到最後,景翊低聲輕嘆:“真奇怪,你的性格這麼冷,精神力卻像火一樣。”
他的精神力這麼冷,他卻像一個隨時都要被沈顧禮氣炸的火藥桶。
當景翊說完這句話,他察覺到沈顧禮身體的顫抖。幾乎是在這一瞬間,他突然間就猜測到了沈顧禮精神力爆發的真正緣由。
沈顧禮的精神力為什麼那麼浮躁。
直到此刻,他終於想明白了。
原來是因為沈顧禮的那個初戀。
那個初戀的死亡,刺激著沈顧禮,報仇的意志讓沈顧禮覺醒了強大且不可控制的精神力。
精神力的覺醒往往會跟一個人本身所處的環境和當時的心境有很大的關係。
在這一刻,景翊內心突然生出重重的無力感。
他以為他得到了一個可以瞭解沈顧禮的機會,卻發現得到這個機會的最大代價,就是發現在沈顧禮的生命裡,曾經有另外一個人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還是一種永遠都不可能磨滅消散的血色。
初戀是橙子味的omega,所以沈顧禮的生活之中,到處就充滿了橙子的痕跡,歡喜所有跟橙子有關的事情。
初戀的眼尾處大概是有一個淚痣的存在,所以沈顧禮也在自己的臉上留下了這樣一點充當懷念的痕跡。
初戀死去,所以沈顧禮終身被其所困,就連精神力的每一次使用,都會讓沈顧禮回想起過往種種,回憶起精神力的來由,回憶精神力的覺醒。
原來,沈顧禮才是那個偏執的感情論者。景翊悲哀地發現,自己永遠也無法敵過那個死去的初戀。
甚至,他連去提及沈顧禮那個初戀的權利都沒有。
“沈顧禮。”
景翊開口喊道。
他卻什麼都沒有說。
他還能夠怎麼辦呢。
景翊時常在想,如果他和沈顧禮不是當初那樣的開局,該多好。
他只好閉上眼,輕聲對這個人說:“沈顧禮,先愛一下你自己吧。”
就算失去了再愛別人的能力,也應該愛自己,生命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奇蹟。
晚上吃完飯,沈顧禮終於恢復了平靜。
他沉默地看著景翊清洗碗筷的身影,輕聲道:“景翊,你下午問我的問題,或許應該有別的答案。”
景翊回頭來望著沈顧禮。
沈顧禮道:“這個答案跟那次基因全檢沒有關係。”
“我曾經跟沈雲霧做過一次基因匹配度測試。”沈顧禮道,“我和他的匹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