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陸小姐去七星宴,不得離席。”裴琰深深地盯了陸凌雪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陸凌雪整個人力氣都被抽乾了,她擦了把汗,朝著張酒陸擠出一個弱弱的笑來,溫柔地說道:“不必勞煩張侍衛,我自己去就好。”
遠遠的,裴琰的聲音傳了過來:“張酒陸,陸小姐的每個部分都得送去宴上。”
“什麼叫每個部分?”陸凌雪緊張地問道。
“就是身體的每個部分嘍,胳膊腿都得送到。”張酒陸冷笑著說道。
這是要把她給活砍了不成?
一陣風吹來,陸凌雪和婢女們只覺得毛骨悚然,汗毛倒豎。
“啊!”陸凌雪尖叫了一聲,再顧不上體面,撒腿就跑。
“送陸小姐入宴!”張酒陸轉過身,看著她陸凌雪的背影朗聲道。
“我不去,我要去見太后。”陸凌雪慌了,裴琰一定已經知道她鞋底有機關,給蘇禾下藥的事了。再不走,她會死在荷園的!
“陸小姐別跑啊,陸小姐!”張酒陸大叫道。
陸凌雪就像聽到了極可怕的聲音,沒頭沒腦地往前衝去。
周魚薇和婢女們見狀,趕緊也跟了上去。
園子裡的路錯綜複雜,加上裴琰已經讓人做過了佈置,放了陣法,陸凌雪帶著周魚薇一行人跑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竟又回到了原地。
已近傍晚,餘霞成綺,燈火漸漸亮起,荷園的夜色鋪展開來。
陸凌雪臉色煞白,死死攥著婢女的手腕,驚恐地看著四周,哆嗦個不停。她的身上開始發燙,感覺人被架在火上了一樣,汗珠不停地滑落,沒一會一張臉便燒得像蝦一樣。
“陸小姐,到底怎麼了?”周魚薇被她的樣子嚇著了,也縮成一團,緊張兮兮地問道。
嘩地一下,大風起。
枝葉搖動,一盞又一盞白色的燈籠升了起來。
陸凌雪看著這一幕,嚇得尖叫不止。
“我們要死了,要死了……快找路出去,快點!”
“怎麼會死啊?只是這園子的路複雜,咱們迷路了而已。”周魚薇皺起了眉,眼裡閃過了嫌棄之色,小聲嘀咕道:“還以為有多大的膽,原來是個廢物。”
“會死的,我們中毒了,你也是!”陸凌雪扭頭看向她,神色駭然。
“中毒?怎麼會中毒?蘇禾給我們下毒?”周魚薇哆嗦了一下,這才害怕起來。
“是小姐的鞋。”婢女也害怕起來了,拼命地抖動起了裙襬。
周魚薇的視線慢慢下移,盯著陸凌雪還光著的腳上看了一會,慢慢明白過來。
“你的鞋子裡有機關?你是準備給蘇禾下毒,被她發現了?難怪她要脫你的鞋,還用你的鞋打我。”周魚薇尖叫一聲,拼命地甩起了裙襬:“陸凌雪,我要被你害死了!你快拿解藥出來呀!”
“得出去才有解藥,快些找路。”陸凌雪撓著越來越燙,越來越癢的臉,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陸凌雪,我要是真死了,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周魚薇又氣又急又怕,口不擇言地罵了起來:“難怪裴琰不要你,你就是個蠢貨。哪有人用鞋子下毒的?你腦子被驢踢了!”
“你住嘴,你算什麼竟敢罵我!你就等死吧,這解藥我絕不會給你。”陸凌雪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到了周魚薇臉上。
周魚薇尖叫一聲,撲過去跟她撕打:“都要死了,你還要打我!你這個毒婦!”
婢女們見狀,也撕打成一團。
刷地一下,四周的景至突然變了,立起的藍綢子緩緩滑落,就像是從天上懸下來的銀河,在幾人面前墜入湖中,又飛快地消失不見。而那湖面上升起了上百盞花燈,宛若夜空裡盛放的荷,正在眾人看得入迷時,砰砰幾聲,焰火綻放,染紅了半邊天際。
好一幅唯美之景。
就幾人愣神之際,她們驚恐地發現湖邊立了好些人,都在看著她們。
這些眼神有訝然,有戲謔,更多的是看熱鬧,對著她們指指點點。而她們撕扯得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甚至連鞋也沒有。
當眾讓她沒臉,讓她以後如何見人!
陸凌雪氣血攻心,腦子裡轟一聲,眼前發黑,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陸相家的千金,陸小姐,陸凌雪,她暈倒啦!”人群裡,一把高揚的聲音驟然響了起來。身份姓名報得清清楚楚,在場的全聽清了。
轟地一下……
人群裡的議論聲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