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洪水席捲,街道四下無人,暗流湧動,其中有寂寥的街燈閃爍,有如夜空中的星群。
我在大排檔落座。我鍾愛大排檔那昏黃的燈光,搖晃的桌椅,爽口的啤酒,廉價的美味,更鐘愛的是大排檔老闆的允許賒賬。
“顧奈,你小子下次記得帶錢。”
電光火石間,穿過三兩個紅綠燈,我停下腳步開始大口地喘氣。媽的,不就是忘記帶錢包了,生活的拮据與苦楚總是在這種時候展露無遺。
就在此刻,手機嘈雜的電音鈴聲突兀地響起,然後再度淹沒在夜的風聲裡,是一個熟悉的號碼。
“喂,知道我是誰嗎?”
“就你這公鴨嗓,我能不知道你是林涵肅?”
“我沙啞的嗓音不性感嗎……好久不見,你知道《國度》要公測了嗎?”
我聳了聳肩:“知道啊,那又怎麼了?”
“你就不問問全息眼鏡有沒有發售,幾號公測?隱姓埋名,真把自己當隱世高人了?”
“我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摻和這些幹什麼,倒是你應該想想為啥這次《國度》宣傳沒請你卻請的連無闕。”
電話那頭似是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提到這事就來氣,還不是神界最後一賽季的決賽清羽沒拿到冠軍,我知道你有看那場比賽,你說說我有啥辦法沒有,不過我告訴你啊,這次國度算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我就不相信你沒有一絲悸動?”
“行了行了,我再想想吧……”倉促地按下了結束通話的按鈕,再度面無表情地走在嶙峋的柏油馬路上,周遭的霓虹開始逐漸亮起,明晃晃的,在視網膜上留下星星點點的光斑。
我不想把自己的心亂如麻表達出來,對於我而言,《神界》不僅僅是簡單的一場網遊而已,當初為了這兩個字所引發的大大小小的鬧劇無法用隻言片語解釋清楚,因此即便到了今天,我對於國度仍然是抱著一種遲疑不絕的態度。
我清楚我不是那種絕世高手,絕對不是,在《神界》中常常會出現被人打的滿地找牙的橋段,但鬱結在心頭的卻不是這般。
有些看上去觸手可及的東西卻恰恰是最難以逾越的關卡,比如說你站在宿舍的門前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攜帶鑰匙。
等待向來是一件難熬的事,尤其是在這種的時刻,我倚著門框昏昏沉沉幾近要睡著時,耳側傳來了舍友豪子激動到幾乎扭曲的呼喊。
“顧奈,竟然有人給你寄了這個。”
我深吸了一口氣,朝他翻了一個白眼,與此同時看到了他手中包裹上全息眼鏡的字眼。
這是怎麼回事?
我和豪子互相瞪著雙眼,他始終堅持我是《國度》死忠粉的觀點,但實際上就我而言,如果有這些閒錢我寧願去投資理財。彡彡訁凊
“喂,林涵肅,我這忽然收到個包裹,是不是你寄來的全息眼鏡?”
“你玩個遊戲還要我贊助你全息眼鏡?明天都要公測了,趕緊去買,唉,我隊長來了,不和你說了……”隨著“嘟嘟”的電話結束通話聲響徹耳際,我再度陷入沉思,從街邊的宣傳版到林涵肅的邀請電話再到突如其來的全息眼鏡,說是神秘力量的推動未免太過於扯淡,但就今天而言,我的確是與《國度》有了太多的未曾預料接觸。
“林涵肅?該不會是清羽戰隊的林涵肅吧,臥槽,你還敢說你不玩《神話》,你竟然連清羽的副隊長都認識。”豪子一臉不敢置信,儼然是今天接二連三受到驚嚇的模樣。
我撇了撇嘴:“這傢伙很厲害?”
“大哥,我看你是真沒玩過《神界》,清羽副隊長林涵肅,國服第一賊,這你都不清楚?”
皺了皺眉,仔細想想自己離開《神界》時,林涵肅似乎才剛剛成為清羽的正式隊員,後來對《神界》的關注越來越少,僅僅是知道林涵肅似乎是在職業圈混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聽林涵肅的一家之言還以為他是在吹牛,其餘的便也沒有太過深刻的印象。
“那個拿著匕首暗中捅人的賊有這麼厲害?”
豪子雙眼再一度睜大:“大哥,這話全服估計也就你敢說出口,林涵肅是誰,連無闕都不敢小視的人。”
我裝作認同地點了點頭,連無闕是前《神界》時代的成名重劍士,在職業聯賽開啟之前便已經常盤踞各大榜單的翹楚之席,同我和林涵肅一道屬於2023屆青訓營的學員。
我退出是在《神界》運營的中期,那時的職業聯賽雖然僅是初具規模,但闕歌戰隊,那個恐怖的四年三冠,確實是由連無闕和肖君復一手締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