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盯著齊源的雙眼說道。
同一時間,皇甫輝高大的身軀也從座位上站起。
齊源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那二位請和我來。”
“竹子,皇甫輝?”
“沒事”,我看向眾人笑道,“我們又沒有什麼違規行為,相信很快就能回來的。”
“說的也是……”梁叔抱臂,深吸了口氣。
在大家的注視下,我和皇甫輝跟在齊源的身後走出了訓練室,那人一個人快步走在最前方,身體站得板正筆直,看上去就像那種不通情理的工作機器一樣,和這樣子口舌相爭是沒有意義的。
倒不如直接跟他去一趟賽組委,或許就會知道事情的緣由了。
“我去把車開過來,二位稍等片刻。”
在訓練基地的大門前,齊源對著我和皇甫輝點頭說道。
“好的。”
見對方的背影逐漸走遠,皇甫輝開口問道:“有頭緒嗎?”
“有一點,你呢?”
“差不多能想到,和我有關的,那就只有2027年高校聯賽,打了玄器的趙安,被禁賽了兩場。”
“我也這是關於這些事”,我不禁搖頭嘆息道,“禁賽兩場都要被舉報,我身上的……可是五年啊……”
“五年?果然,網上關於你的傳聞是真的。”
“嗯,真的”,我點頭說道,“但是某種程度上來說,它也是假的。”
“什麼意思?”皇甫輝皺眉。
“禁賽令是真,但是被禁賽的理由是假。”
“你是被冤枉的?”
“這麼多年過來,是真是假早就已經不重要了,時過境遷,很多事情當年都證明不了,現在想要翻盤談何容易?”
前些日子梁叔送往紀委的舉報錄影,可能就是這件事最後的線索了,至於它最後能發出什麼樣的作用,我不得而知。
“我懂,很多事都說不清的,尤其是真相。”
這次,皇甫輝沒有追問。
與此同時,傳來“嘟”的一聲鳴笛聲,黑色轎車停在了大門前,齊源向著我們招手示意著。
我和皇甫輝在後排坐定,齊源一腳油門,轎車很快沿著不算寬敞的街道向前飛馳起來。
“去哪裡?”皇甫輝問道。
“青福路,國家電競賽事組織辦公廳。”
聽到這個名字,我短暫地一愣,一些記憶也隨之在腦海中復甦。
我去過這個地方,而且不止一次……
最早要追溯到青訓營時期的人員稽核和報道工作,那是2023年我初來滄州,那時候賽組辦公廳還沒有掛名“國家”的牌子,只是一個省內的組織,一直到2024年夏天,上一屆青訓營選手畢業,賽組辦公室才被整合為國家級別部門。
然後再過了一年,就是噩夢的伊始。
梁叔收到了賽組辦公廳關於我的禁賽令,並將其轉交給了我,當時我臨近畢業,本來即將參加職業賽場的選秀,正式成為一名職業選手,甚至連選手資訊都已經註冊完畢,結果突然的飛來橫禍,切斷了我和職業路的一切聯絡。
這樣的訊息對當時的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我為了登上職業賽場的那一刻準備了太久,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禁賽的理由更是可笑的修改遊戲資料。
我感到茫然失措,感到痛苦無助,關於禁賽令的申訴信寫了一封又一封,收到的全部都是情況核實無誤的回應,到後來無數的信件甚至石沉大海。
關於國家賽組辦公廳這個地點,那年夏天我更是跑過了無數次。開始時,前臺的服務人員見到我,臉上還能掛著禮貌性的微笑,體貼地問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但是隨著我半個月以來每天一次又一次地出現,不厭其煩地提交著相同的申訴請求,儘管他們出於職業素養,還能重複相同的說辭,但我能感受到他們眼神中的厭惡和不屑。
也是,一個準職業選手能被禁賽五年是多麼惡劣啊,明明每次的結果都是如出一轍,偏偏還要一遍遍地跑來申訴……
每當我失魂落魄地離開賽組委辦公廳的大門,彷彿能聽到他們之間的交談耳語。
“怎麼他又來了啊,每天來幾次煩不煩啊?”
“真丟人。”
“肯定是自己有問題,禁賽令還能有假了?”
“我要是他呀,找個地洞鑽起來都來不及,還天天往這裡跑,不要臉。”
“嚯,他要是能自己心裡有數,哪還至於給別人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