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好,今天就差不多到這裡吧。”
我和王木楓走出貓咖店的時候,晚霞已經佔據了半邊天空,很快就要迎來夜晚,這是王木楓首都的最後一晚了。
不管是我還是王木楓,此時都表現得有點心不在焉,曾經說好要讓這七天善始善終,可真的到了要離別的時間點,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難過。
時間的沙漏倒轉,現在上方的沙礫已經快要流盡了。
氤氳著熱氣的飯菜上了桌,但桌兩邊的人都沒有胃口,只是象徵性地動了兩下筷子,就這樣熬過了漫長的一個小時。
等這頓飯吃完王木楓就該回家了吧,再見面就是在明天的飛機場了,然後呢,再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我找不到答案,突然有些驚慌。
我還在等待著,等待王木楓的回應,關於學校中午的看臺,當然我也想到了,或許她根本不會做出回應。
“啪”的一聲脆響,將我從自我反覆中帶回了現實。
王木楓將筷子按在桌子上,抬起臉看向我,像是鼓起勇氣一般地說道:“今晚……可以陪陪我嗎?”
我怔了一下,然後堅定地點頭說道:“好。”
我自覺王木楓是有話要對我說,將所有的想法在最後的夜晚傾訴衷腸,然後好在明天清空包袱上路,結果她只是帶著我沿著馬路逛了一圈又一圈,就像七天前的那一晚我們向著月亮前進那樣。
大抵她是對我無話可說了。
那時候我還在想,我們會不會就此走出塵世,走到無人的世界盡頭,但現在想來真是可笑,我們太過渺小,都不可能走出首都,月亮更是物理意義上和我們隔著38萬4402千米,終其一生無法到達。
所以,下輩子有機會還是當宇航員吧。
這時,走在前面的王木楓突然停下了腳步,我忙不迭地剎住車,即便如此還是差點撞上了她的後背。
我用右手輕輕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問道:“怎麼了?”
她沒有回頭,只是開口說道:“你帶身份證了嗎?”
放在以往,我肯定會說出“你不會是想最後一晚和我網咖通宵之類”的玩笑話,但是現在那些字句完全說不出口,光是組織都顯得很困難。
“應該在包裡。”我這樣說著。
她一言不發,不由分說地拉著我的手腕向路前方走去,那裡有一家裝修得富麗堂皇的賓館,金色的燈光透過玻璃牆在街邊閃耀。
夏日煙火,我看到了這家店的名字。
我們之間沒有進行任何的交談,王木楓面若寒霜地和前臺說要一間大床房,在完成了身份錄入之後,我們二人就這樣步入了電梯中。
房卡上標識著1818的字樣,我想到的卻是此刻置身的空間和那天齊宏集團的電梯何其相似。
那時候我對於即將見到王木楓的母親滿懷著惴惴不安,我極力在隱藏著那種心情,以為自己能泰然自若地應對任何事。
那時候我和王木楓之間還沒有出現裂痕,如果我能更快一點地感受到她的心情,也許她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也不說不定。
在未來真的到來之前,其實一切都有改變的機會,但往往就是不經意間的舉動,逐漸抹殺了所有可能性。
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房間門口,王木楓“嘀”的一聲刷開了房門,我們二人就這樣步入其中,然後一言不發地站在地毯上。
隨著房門自動合上,走廊耀眼的燈光被隔絕在了室外,窗邊熹微的月光投射下來,我們被黑暗吞沒了。
嘭。
傳來揹包墜地的聲音。
然後在下一秒,王木楓轉過身抱住了我。
我轉而也抱住了她,我們就這樣在酒店漆黑的房間中相擁了。
今日沒有夏日的煙火,夜空群星寥落顯得黯淡無光,有的只是摩天大樓反射而來的冷酷聚光燈。
我們在享受著這離別前的片刻安寧,任憑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今晚不回去的話,真的可以嗎?”我說著不應景的話。
“我已經和她說過了。”
“她同意了?”
“不知道,我把手機關機了。”
“不會讓阿姨擔心到報警吧,那樣可是會出糗的。”
“只要我願意的話,那種事怎麼樣都好”,她說道,“你應該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吧,所以別再磨滅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了。”
“感謝你還把我當自己人,那我可要說實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