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明淨,有一種能夠洞察世事的感覺。
“能約到你不容易啊,霜冬。”中年男人開著玩笑,把菸頭碾滅丟進垃圾箱,站起身來,腰板挺得很直,看氣質不像普通人。
“大叔,瞧您說的,現實裡叫我顧奈或者顧輕竹就行,這不是這兩天比較忙。”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在我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正是風月公會當中資歷最老的弓箭手,連風月寂作為會長這樣的人物都要稱呼他一聲“大叔”,據說在《神界》時就是風月公會的元老了,之前打月亮湖副本的時候,誤打誤撞才得知我和他都在臨江市,這不,在國度慶典的現場就碰面了。
“哈哈”,他發出爽朗的笑聲,手掌很有力地拍了拍我的肩,“和我不用客氣,輕竹,你叫我劉叔就行,也別說我佔你便宜,按年紀來說,我可能比你父親都要大了。”
“敢問,劉叔今年貴庚?”
他笑罵了一句:“臭小子,我還沒到用貴庚的年紀,今年56,倒是沒兩年就退休了。”
“劉叔,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到現場的?”
劉叔並不回答,反而說道:“我不僅知道你在場,還知道你上場比賽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有一種老底被揭穿的窘迫:“該不會劉叔您也在a區觀賽席吧。”
“哈哈哈,說的沒錯,輕竹,我就在a區,第三排左手邊的位置,那天你經過我身邊,我抬頭一看,這人好眼熟,仔細一回想,這不就是遊戲裡玩咒術師的霜冬那小子嘛。”
“還真是巧了。”我感嘆,這a區觀賽席裡面的熟人可不真少。
“你小子兩柄輕劍耍的那麼好,為什麼去玩咒術師?如果我沒猜錯,你在《神界》應該是輕劍士吧,熟練度看的出來,劉叔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我苦笑著:“還是您眼睛毒辣,不瞞您說,我以前就是輕劍士專精玩家。至於為什麼選擇了咒術師,說來慚愧,之前有三年多的時間沒有再拿起輕劍,我一直擔心會找不到當年的那種狀態,害怕回不到當年的水平,於是在開服的時候乾脆逃避性地選擇了毫不相干的咒術師職業。”
“你這身技術,不施展出來真是浪費了,我大概能猜到你也有難言之隱,三年的時間固然很長,但未來有更多的可能性,該做的改變還是得做。”
劉叔堅毅的眼神,有一種能讓人安定下來的魔力,關於我的未來,那會是什麼樣呢?
“我想我已經考慮好了。”
無論無何,我想自己都無法離開輕劍。
他點點頭,臉上帶著溫和的表情:“年輕人就應該這樣嘛,你這個年紀就應該放手去做,不要顧慮太多。想當年我初入遊戲,和阿寂創辦風月公會,他還是個愣頭青和菜鳥,一路下來做出的蠢事,闖出的禍可真不少,雖然迄今為止,風月公會在遊戲屆算不上出名,但至少我們聚集了一幫可靠的朋友,這就是我們奮鬥下來的結果。”
“有時候挺羨慕你們的,能夠毫無負擔地專注於遊戲,我已經好久沒有做到這一點了。”
“我理解,能力大了,煩惱也就多了,這在遊戲裡,還是在社會上,都是一樣的”,他翻動手腕,看了眼手錶,“時間也不早了,12點了,要不一起去吃個飯?”
我點頭同意。
飯局中,劉叔又和我聊了許多,當然大部分時間,我扮演著傾聽者的角色,他所講述的故事,已經可以寫成一本風月公會的發家史了,雖然比起我和神隱天乾在《神界》的經歷還不夠波瀾壯闊,但也可以說是一段傳奇了。
自始至終,劉叔很少問及我有關《神界》的話題,包括我為什麼會這麼嫻熟地使用輕劍,又或者我在《神界》中的角色id是什麼。
這些我本來在腦海中構思好的答案,最後都沒有派上用場,大概劉叔一把年紀,察言觀色的能力很強,知道我不願談起過去,於是便沒有開口,這也使我堅信了,他一定是個不一般的人物。
臨行分別前,他拍了拍我的背,說道:“今天多謝你了。”
“劉叔,你哪來的話,何談感謝?”
“人老多了就是話多”,他眯著眼,“很少有人願意聽我這麼嘮叨,阿寂都嫌我煩,更不用說公會里那幫臭小子,嘴上喊我一聲叔,指不定心裡叫我老頑固呢。”
“劉叔,你真會開玩笑,我看阿寂可不敢那樣。”
他轉過頭,收斂起笑:“不提了,還是多嘴說一句,你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說一說,說不定我能幫上什麼忙。我的工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