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就一臉難色地回來了,“陛下……”
“有什麼事兒就說。”蕭皇頗為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一天到晚,沒有一個省心的。
宦官便答道:“外頭是李氏公子李堯止,正要求見陛下呢,應是來替融公主求情的。”
跪在地上的蕭玉歇一僵,他不是把利害都暗示了讓李堯止出宮嗎?怎麼又折回來了?
這不是瞌睡來了遞枕頭嗎?蕭皇正愁找不到理由呢,就有人來給他遞臺階下了。
“荒唐!真當朕是在玩笑嗎?”嘴上那麼說,蕭皇實際上也並沒有怒容,“去,去隨朕出去看看,朕倒是要看看他要說什麼。”
一看見蕭皇出來,李堯止立即不帶一絲拖泥帶水,毫不猶豫地一攬衣袍,脊骨挺直地跪了下去。
一身青衣如祥雲般層層疊疊地鋪開,他也並未撐傘,抱著一把琴,隻身一人跪在蕭玉融身側。
李堯止行禮拜下,“臣李紹兗拜見陛下。”
方才看見李堯止來,蕭玉融就已經很震驚了,如今見李堯止跪下,她想到李堯止又是要替她求情領罰了。
“紹兗,此事與你無關,你又何苦?”蕭玉融閉了閉眼。
李堯止抿緊了蒼白的唇瓣,伏首不語。
蕭皇問道:“你本早該離宮了,去而復返,所為何事?正如朕這個女兒所說的,此事與你無關,你又何須前來?”
“臣乃殿下伴讀,既是伴讀,殿下有錯,自當臣來領罰。”李堯止道。
“既然是伴讀,那這些也該是你在學堂裡時的職責,如今國子監結課,於太傅那裡你也出師,自然不用再替公主領罰。”蕭皇沉沉地盯著他道。
李堯止仍然說:“一時伴讀,臣自當盡一生伴讀之責。臣深受殿下恩,莫不敢忘。”
蕭皇說:“此時你能替昭陽領罰,那下一回呢?下下回呢?你都能替她嗎?都可能護著她嗎?你總不能替她一輩子。”
“只要臣能做到,臣自當去做。”李堯止沒有抬頭,但一字一句卻真情實意。
“懇請陛下此次便由臣代為領罰。”李堯止再起身一拜。
他起身拔出佩劍,讓在場之人都驚了驚。
李堯止年幼時在蕭皇壽宴上舞劍一曲,那時候他剛成為蕭玉融伴讀沒多久。
蕭皇為了展示聖恩,也替蕭玉融立威,特許李堯止可以帶劍出入宮門,還將碧玉名劍賜予了李堯止。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李堯止接下來的舉止,他徑直提劍當中斬斷了古琴,琴絃俱斷,整張琴從中分為兩半,發出猙然嗡鳴聲。
“紹兗!”蕭玉融失聲喊道。
這是李堯止最心愛的琴,平日裡擦拭呵護。
他愛琴之心人盡皆知,彈琴更是堪稱國手,是玉京最最風光霽月的人。
如今居然親手把琴砍斷了?
一時間場面靜得連掉根針都聽得見,萬言俱輕微。
李堯止抱著斷琴跪下,“殿下如若再犯,臣願代其受罰,如若此琴。”
他居然這樣說?真是瘋了不成!
這是在場所有人心底的想法,他們都覺得李堯止是真瘋了。
京中誰人不知道李堯止才貫二酉,學富五車?又是琨玉秋霜,冰壺玉尺之人。
如此之輩,將來定會彪炳日月,前途不可限量,居然把身家性命託付在蕭玉融不犯錯上面?
為了給蕭玉融求情,居然親手砍了愛琴不說,還說蕭玉融下次再犯,他就替蕭玉融去死?
可再看李堯止神情,絲毫未變,目光堅定。
他說的是真的,他是認真的。所有人心裡又都閃過這個念頭。
“紹兗……”蕭玉融久久失神,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蕭皇目睹了李堯止的所作所為,終於出聲,“既然你有如此忠義之心,朕便全了你這片真心。”
李堯止這臺階簡直是遞得絕佳,他都說出這種話來了,蕭皇又怎麼好拒絕他?這可不就順著臺階下來了嗎?
但話是那麼說,可蕭玉融犯下這麼大的錯,又不可能一點意思都沒有。
所以蕭皇道:“那便罰昭陽公主停職一月,去太傅府邸上好好學學規矩,禁足自省!另外,抄書和刺繡照舊罰。”
這懲罰看著嚴,實際上又是老三樣,做做樣子,不痛不癢。
停職一月之後蕭玉融又可以照常去上朝,實權蕭皇是半點沒有回收。
至於罰蕭玉融去柳品珏那裡,又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