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拂過頸肩,蹭過她的鬢角,“殿下為何總是捉弄我?”
蕭玉融逗人的時候氣勢洶洶,這會李堯止認真了,卻不好意思,急中生智開始秋後算賬:“到底是誰捉弄誰?我早聽說了,父皇透露要給你我二人指婚的意思,你便連夜病了,什麼意思?看不上本宮?”
“紹兗不敢。”李堯止垂眸,低聲道。
蕭玉融真是氣急了他這不肯解釋的樣子,轉過身踹了他一腳,他也不躲,硬生生受了,乾淨整潔的衣裳上頓時多了一個印子。
“殿下想要登雲梯,紹兗願助一臂之力。”李堯止低頭作揖。
他道:“殿下想要賢才,可以重金求賢,無論有沒有,名頭打出去,總會有人來。”
蕭玉融頓時氣消了,的確,把她這禮賢下士,求賢若渴的名頭打出去,將來還怕什麼沒謀士沒武將?
後世各方氏族你殺我來我殺你,混戰不休,四分五裂。
你方唱罷我登場,就是個皇位輪流坐,今年到我家的情況,是誰笑到最後連蕭玉融都不知道。就她猜測,那十有八九估計是柳品珏。
氏族野心震主,她若是皇帝,也夜不能寐,恨不得將氏族先殺之而後快。
但是氏族根深蒂固,連根拔起就會動搖國本,倒不如還是試試看收入麾下。
蕭玉融想著,便把目光放在了李堯止身上,她最親近的氏族……
李堯止嘴角噙著溫潤笑意,“紹兗為殿下撫琴可好?”
李家公子連琴藝都是冠絕古今,蕭玉融更是記得後世李堯止獻策,以琴音指揮叛軍,以連破七城。
蕭玉融低眸,“本宮今日乏了,你便先回去吧。”
李堯止愣了愣,目光裡有困惑也有柔軟的傷心,今日裡蕭玉融很不一樣。
但他還是拜別蕭玉融:“是,殿下好夢。”
外邊已經濛濛細雨,春潮帶雨晚來急,清俊的少年郎沒有撐傘便走進雨裡,穿進了旁邊的秀竹林。
“公子。”翠翠撐著傘,手裡也拿著一把,追上李堯止,把傘呈上,“公主讓公子注意身體,莫要染了風寒。”
李堯止低眸看著那把傘,站在竹林裡,罩在身上的青衫沾了一身溼漉漉的春雨,眉目清雋毓秀。
沉默片刻,他微微抬眸望向寢宮視窗,蕭玉融正在窗畔,與他對視。
蕭玉融目光復雜,隨後垂眸微笑,如謎底般在這一刻最是難譯。
李堯止俯身一拜,一如往日模樣,才接了傘轉身離去。
蕭玉融也收回了視線,走向內室。
有時想釋懷,可又氣李堯止也把她當棋盤上一子。
但是捫心自問,她何嘗不是把他們都算在了棋局上,她何嘗不是野心勃勃既要天下,又要他們真情?
只是她這個人涼薄,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這一夜淋雨的明明是李堯止,病倒的卻是蕭玉融,她反覆沉浸在前世的噩夢裡,寢食難安。
來來回回好幾趟來了幾波人看望,蕭玉融病色也未見好轉,反而是燒起來了。
昏昏沉沉裡,蕭玉融聽見好幾次兄長和舅舅對她這次生病的談論。
霍照發了好幾次火,從太醫到侍女都被他遷怒了一堆,都被蕭玉歇勸住了。
就連蕭皇也來了一遭,他坐到床邊,看看仍在夢中的蕭玉融,“怎的還沒好?太醫這麼說的?”
“說是融融思憂過度,夢魘纏身,這才病倒。”蕭玉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