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倒不如直接殺了我來得痛快,還談什麼和?”蕭玉融諷刺地笑了笑。
柳品珏彎了彎唇,“殺了你,你兄長怎麼可能還願意維持和平假象?早就跟我魚死網破了。”
說到底還是權衡利弊。
蕭玉融低眉,“你就是想要蠶食鯨吞,一步步圍困?”
“嗯,雖然說獨孤英答應你三年之內,秋毫無犯。但是蠻族之誓,叫人難以信任。再說了,他是為你才允諾此事,若你死了,他難保不生變。”柳品珏相當坦誠。
“若我此時出手,腹背受敵,風險太大。想要楚樂可以徐徐圖之,不急這一時,大業在千秋。”他說道。
“功在千秋……哈……”蕭玉融呼吸有些不勻,用手背覆蓋著臉笑了起來,“哈哈——”
柳品珏微微蹙眉,“你……”
“你想要什麼?”蕭玉融的語氣徹底冰冷了下來。
柳品珏說:“雲水,撤兵,殺掉易厭。”
蕭玉融嗤笑,緊盯著柳品珏,咬著牙道:“想都別想。”
“把雲水用之不竭的鹽礦留給你?撤兵讓你繼續休養生息,消化完雲水的財富後往南打過來?殺掉易厭,自斷臂膀?”蕭玉融險些笑出眼淚,“你想得怎麼那麼好?柳品珏,我真是把你想得太好。”
有前車之鑑,經歷過一次,知曉一切的發生,她竟然還走上了這一步。
枉她重活一世,機關算盡。
到頭來,一切如常。
“為什麼這麼想要易厭死?”蕭玉融半捂著臉,彷彿平靜了下來。
柳品珏的目光幽冷下來,說:“他留不得。”
先前便聽聞,異人從此出,本來只以為是什麼驚豔絕倫的人物,所以才出了浮誇的傳聞而已。
後來易厭被蕭玉融招安麾下,柳品珏見了幾回,也派人查過,依舊沒有起疑。
哪怕是易厭潛入允州盜取密報,柳品珏也沒有太過於警惕。
易厭鎮守雲水那會切切實實跟他交過手,柳品珏才發覺不對。
此等手腕心性,此時不除來日必成大患。
而且易厭知道太多他不該知道的東西了,哪怕是他口中那些無憑無據的胡言亂語,也猶如讖言般令柳品珏格外在意。
可易厭不像是李堯止,李堯止還有得談,易厭只會攪得天翻地覆。
這樣的危險必須扼殺在搖籃裡。
“你就這麼留不得他?分明先前我想要他,你說我見獵心喜,言語之間盡是讚許。”蕭玉融說。
柳品珏微微揚起眉梢,“今時不同往日,他也傷了阿南。阿南也是從你拜師之日起,便與你相識,多年交情,比不上一個易厭嗎?”
蕭玉融抬眸望向柳品珏身邊裝木頭的阿北,沒有給出答案。
自從上次捅了簍子,阿南就被柳品珏派遣回了允州處理事務,也是為了盯著宗老那頭沒有異動。
如今算來,許久未見。
柳品珏撐著頭,眸光晦澀,卻像是在笑,語調更是輕柔得如同在哄孩子:“只要你答應,我放你回去,瓊華也給你,短期內我也不會繼續攻打汝城,一路向南。”
柳品珏開出了看似很豐厚的條件,可蕭玉融不願意接受。
暫且不提這些條件背後隱藏著的危機和獠牙,光是殺易厭,就不可能。
易厭至今下落不明,扶陽衛都搜尋不到他的身影。
蕭玉融只能祈求,像易厭那樣的人,必然是耍了小聰明藏到了某一處。
“我不會叫你殺他。”蕭玉融卻道。
“可已經將他的命許諾給了我,來換你的命。”柳品珏半垂著眼睛,竟是意外漫不經心的溫和。
蕭玉融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