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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保佑

蕭玉融轉過頭看向柳品珏,“你就打算這麼走?”

“是啊,也該走了,該走了的。”柳品珏退後一步,“再不走,他們也該有援兵了。難不成你接著拿扶陽衛保我嗎?”

蕭玉融理所當然地沉默了。

可柳品珏傷成那樣,這一路走過來,淅淅瀝瀝拖拽了一地的血跡。

柳品珏連吭都沒有吭一聲,眉眼靜謐,吞嚥苦痛。

柳品珏捂著腹部的傷口,平靜地笑了一下,“再不走,可就不一定能走得掉了。”

鮮血從他的指縫溢位來,他一直都死死地捂著腹部的傷。

“疼不疼?”蕭玉融突然問道。

柳品珏失神了片刻。

上一次問他疼不疼的人,也是蕭玉融。

蕭玉融年幼時學強弓放空弦,不僅損害弓弦,還危險得很,險些被切斷手腕。

是柳品珏及時拉住了弦,指掌被弦生生勒進了血肉。

犯了錯蕭玉融徹底焉了,垂頭喪氣地跪坐在柳品珏腿邊,等待柳品珏包紮好。

“低什麼頭?我又沒怪你。”柳品珏瞥了她一眼。

“唉,不是啊。”蕭玉融哀愁地嘆氣,看著柳品珏纏了裹簾的修長手指。

她仰起臉,帶了些誠懇和憐惜,“疼嗎?”

柳品珏低眸,答:“不疼。”

時隔多年,還是蕭玉融問他的這個問題,也只有蕭玉融會這麼問他。

柳品珏眸光閃動了一下,“不疼。”

蕭玉融盯著他看,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

站在前方,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撐得起一切。

柳品珏有過軟弱的時候嗎?他有過脆弱嗎?

他又會為了誰而脆弱?

蕭玉融隱約記得柳品珏父親西去的時候,這個訊息傳進柳品珏的耳朵裡的時候,她在做什麼來著?

哦,她被柳品珏看著練字。

就因為柳品珏站在她旁邊盯著,她都不能偷偷摸摸讓李堯止幫她抄了。

柳品珏對她向來很嚴厲,做錯了事不單要罰她,還要打李堯止這個伴讀的手板。

然後這個壞訊息就被帶進來了,柳品珏的父親是在外出差時被山匪所劫殺。

那個地方的縣令因為害怕柳品珏遷怒怪罪於他,連夜收拾包袱席捲細軟,投效李氏門下。

蕭玉融有些茫然地仰起臉看向柳品珏,那一剎那周圍靜得可怕。

屋子裡的炭火發出“啪嗒”一聲,來稟報這個訊息的下屬低著頭跪在地上,一聲都沒敢出。

這個年輕的家主面色嘲諷,冷笑了一聲。

“去把那個山頭的匪全剿了。”柳品珏的語調很平靜。

但柳品珏甚至都沒有回去,沒有去見他父親的最後一面。

就連他做出的報復手段,都不由得讓蕭玉融懷疑,這是做出來給天下人看的,還是他能從中謀利?還是說他真的悲憤?

這一點哪怕時至今日,蕭玉融也不得而知。

那時候的柳品珏低頭望向蕭玉融,“愣著做什麼?接著練。”

連一刻的軟弱,一刻的眼淚都沒有。

蕭玉融聽說過柳品珏跟他父親並沒有什麼深刻的感情,因為他父親在外任官,而他被留在本家長大。

這樣長大的孩子或許是敏感的,渾身是刺的,但是在柳品珏身上蕭玉融看不到這些,他從一開始就是無堅不摧的。

這才是可怕的地方,柳品珏身上似乎連一個破綻都沒有。

這可能也是為什麼柳品珏要那麼做,蕭玉融為什麼成了他人盡皆知的“愛徒”。

他得要有一個牽掛,來讓所有人都放鬆警惕。

就這樣一個人,難怪柳氏不敢信他,連他都副官也不敢信他。

就連被身邊多年的親信背叛,被家族背叛,遭受如此大劫,柳品珏也依然冷靜。

“先生此番是打算回允州了?”蕭玉融問道。

柳品珏點頭,頗有些自嘲,“都這樣了,本家總有些東西要清理乾淨的。”

蕭玉融點了點頭,“我祝先生一帆風順。”

蕭玉融明白,如果柳氏這些人不在柳品珏回去的路上殺掉他,叫他活著回到允州的話,無異於放虎歸山,蛟龍入海。

柳品珏必然會掀起腥風血雨。

“這一次,是該我先行,你留步了。”柳品珏朝阿北那裡走出兩步,又停了下來。

他回身看著蕭玉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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