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等水靈玉是多少玄天境修士夢也夢不到的靈物,如今卻隨隨便便雕做躺椅,供黎皎皎享受。
便算她那一件衣衫,亦是上等冰雪玉蠶絲織成,極輕薄滑膩,水火不沾染。
如此殊榮,整個雪川宗怕是沒第二個人能有之。
吳萼略略將黎皎皎周遭靈寶估了個價,那算出來的靈石價格直擊吳萼心臟,竟使他有些不能呼吸。
仙長如此厚愛,他當然也覺得黎皎皎不會再鬧了,於是對黎皎皎態度也很是客氣。
“黎師妹,想來你也知曉仙長之意,李師姐也已和你說過了。如今仙長正等著你服個軟,下下氣。”
李婉華自然跟黎皎皎說過,說讓她給何昭嬈認錯,要不便離開雪川宗。別人也知曉黎皎皎不知好歹,竟然拒了,還拿李婉華撒氣,所以靈藥谷送藥的女修才會替李婉華鳴不平。
現在吳萼又來說一說,他覺得黎皎皎也鬧得差不多了。
沒誰會覺得黎皎皎肯離開。
黎皎皎也點點頭,說一句知道了。
她手指輕輕一動,一枚白玉釵就落入了吳萼手中。
吳萼微微一怔,一時還未反應過來。
黎皎皎緩緩說道:“既如此,我便不做雪川宗弟子。”
每個雪川宗弟子都有這麼一枚白玉釵,內藏一縷靈識,使得雪川宗弟子出入之際不會被護山大陣所傷。
若不做雪川宗弟子,自然再不能佩戴此釵。
吳萼忽而升起一個念頭,難怪黎師妹今日散著頭髮。
她早解了釵,看著倒不像是置氣,而是有心為之。
吳萼內心微微苦笑,心忖黎師妹倒是被仙長寵出脾氣來了。
雖以後黎皎皎怕是會追悔莫及,但如今這任務倒顯得棘手起來。
他這麼個純純的劍修,跑來應付這麼些捻酸吃醋的事,算是怎麼回事兒?
吳萼捏著那枚白玉釵,只得說道:“仙長意思,如若黎師妹不願意留在雪川宗,那平日裡一應恩賞,諸般法器寶物,皆不允帶走。”
他本來覺得黎皎皎受寵,本也不想如何開罪,這些話他也沒有傳。
誰想黎皎皎居然擰著性子,非爭口氣,怎樣也不肯道歉。
既如此,那仙長的旨意,他也不能不說。
吳萼一向刻薄,也不算和善之人,但此刻也禁不住勸上兩句:“黎師妹何必爭這朝夕榮辱?”
他也不覺得燕不屈想聽自己回稟黎皎皎忤逆,更不欲觸這個黴頭。
黎皎皎卻搖搖頭,面上彷彿也沒有太大的忿怒之色,也沒有什麼受辱激憤表情。
她手指輕輕一動,化出一枚殷紅匕首,輕巧割斷足踝處繫著的那道紅線,解下那枚玉鈴法器。
這赤鱗刃、風吟鈴皆是燕不屈恩賞法器。從前黎皎皎得他喜歡時,燕不屈不知給了多少,素來極大方,如今卻要還回去。
黎皎皎本就散著頭髮,頭面素淨,腕上一雙紫玉鐲也早就摘下來。
她撫著衣衫,認真問道:“這套冰雪玉蠶絲所織銀裙,可也要還回去?”
吳萼極尷尬,卻也只能轉訴燕不屈的原話:“仙長說,哪怕是一衣一飾,皆不允帶走。”
此言侮辱性極為重,吳萼眼見黎皎皎當真要走,態度也漸漸不那麼和善了,也透出了幾分的輕慢。
黎皎皎也只點點頭,倒沒有十分忿怒。
她赤足踏向了洞府之內,妙目流轉,打量四周。
這裡黎皎皎足足住了五年,燕不屈很愛惜她,在庭院中種了流朱丹棠,恨不得將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可如今這麼看來,這處洞府之中,卻並沒有幾樣東西是屬於她的。
她的生活一直都被燕不屈的恩賞佔得滿滿當當。
不過黎皎皎也終究還有一點兒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手開啟了一口箱子,裡面有一套赤色的衣裙。
這是薛欣師姐送給她的一件禮物。
在黎皎皎來雪川宗之前,據傳薛師姐是天賦最好的弟子之一。
可黎皎皎來時,薛師姐卻已經是半廢之軀。
薛欣本是凝羽劍派遺孤,投身雪川劍派,她本想學有所成,然後出去開府立派,重振凝羽劍派聲威。
可薛欣太急於求成了,衝擊玉液境時使了些兇險法子,最後雖保住了性命,卻成為了半廢之軀。
但她理論功夫卻很紮實,也指點了黎皎皎許多。
燕不屈日理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