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楓白是個很溫和的人。
南靈歌從未見過他發火或是厲聲厲色的時候。
有時甚至感覺活了幾百年的仙尊還不如他沉穩成熟。
不過人家也用不著厲聲厲色,只要是南楓白態度堅決,南靈歌自然的便慫了。
別問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
仙尊她都能耍幾句嘴皮子,掌門之流是以勢壓人,南楓白就那麼不溫不火的,她反倒就蹦躂不起來。
回屋之前,南楓白不過深深看了她一眼,她便打消了再偷跑去挽花客棧的念頭。
南楓白知道她的身份,卻似乎不想讓她走該走的路。
否則也不會壓了她的鬼氣,封了她的刀,也不准她去探過挽花客棧。
他難道覺得她能像普通人一樣活著嗎?
修些防身術法,至此人間逍遙?
可能麼?
南靈歌滿腹心事的鑽進被窩,腦袋才一沾上枕頭立刻便迷糊起來,什麼也來不及想便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已是日上三杆,睜眼便嚇了一跳。
單靈就坐在床邊,面有憂色的看著她。
“怎麼了?”
南靈歌乍醒的迷糊不翼而飛。
單靈道:“師兄讓我來叫你下樓吃飯。”
吃飯便吃飯,為什麼單靈看起來怪怪的?
單靈道:“師兄好像有些不妥。”
嗯?
一聽南楓白有事,南靈歌爬起來就跑。
“哎,你先把衣裳穿好……”
單靈一把抱住光著腳往外跑的南靈歌,哭笑不得的說道:“師兄沒什麼大礙,我就是覺得他臉色不大好。”
就是臉色不大好?
南靈歌瞪了單靈一眼,怪她大驚小怪,卻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畢,一溜煙跑下了樓。
此時已臨近中午,店內有了不少食客。
南靈歌噔噔噔的從樓上跑下來,立刻便引得人人矚目。
她只顧尋找南楓白了,對他人的眼神視而不見。
南楓白坐在靠窗的桌前,遊多多已經坐在了桌旁,垂眉斂目,乖巧的像個小媳婦似的。
“怎不戴上紗笠?”
南靈歌湊到南楓白身邊坐下,立刻便遭到了質問。
“忘了。”
南靈歌不甚在意的一咧嘴,眼睛直直盯在南楓白臉上,看了片刻後覺得他臉色確實有那麼一點不好,比尋常時白了些,稍稍帶了些疲憊之意。
若不是單靈提醒,她特別留了心,根本就注意不到。
南楓白被她盯的奇怪,微微挑了挑眉道:“你盯著我作甚,我臉上開花了?”
誒……這是她在成衣鋪子裡與女掌櫃說的話。
南靈歌要笑不笑的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我怎會有事?”
南楓白疑惑的反問一聲,淡淡道:“下回出門記得帶上紗笠。”
南靈歌立刻皺起了臉:“師兄,能不能不戴這破東西了,幹什麼都礙事,吃飯時更是麻煩。”
店中食客其中也有女子,也沒見有誰遮遮掩掩。
時下修仙中人不乏年輕女子,出門歷練往來奔走時從不遮掩面目。
另外普通人家的女子要幫忙養家餬口,也是不得不拋頭露面。
先時只有一些千金小姐什麼的出門才會遮擋面目,現下也不多了。
遊多多便不遮,單靈遮了是因為害羞不敢見人,她也沒必要遮吧?
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何必如此矯情呢?
“不行。”
南楓白淡淡兩個字,南靈歌立時便悻悻的住了嘴。
旁人是旁人,她是她,她那副相貌要是不遮起來,是要惹是非的。
說起她這副不得不在人前遮掩的相貌,怪只能怪南謠仙尊莫明其妙的惡意。
知道赤南歌最不喜歡妖媚之相,便特意給雕琢出了無比精緻嫵媚的面相。
先前一塊石頭,吸收了太多的靈氣,本來自己都要成精了,結果被南謠仙尊給了南靈歌,經過魂魄滋養,漸融漸合,變成了分外水靈的一具軀體。
原本小山靈撐著這具身子時,還只是表相之中的嫵媚。
等南靈歌真正與這具身子融合後,漸漲的妖邪之氣,身子便有些壓不住了。
這還只是幾個月而已,時間再長些,也不知道他的印能不能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