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跑了,跑的很快。”
轉眼間風華忌便又恢復成了淡然清冷的模樣,翩翩然往那一站,像顆光華瑩潤的明珠般奪目。
南靈歌腦海中不合時宜的浮現出一襲青衣。
那個安靜的,氣息純淨的,容易害羞又容易發怒的小道士落清修。
落清修是風華忌的前世,南靈歌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他與現在的仙尊融合在一起。
他們,不管是形貌還是氣質,都差的太遠了。
一個清冷皎皎如天上月,一個溫柔綿綿如三月風。
當初她到底是為什麼會糾纏著小道士不放,到現在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似乎從第一眼看見風華忌的前世便被吸引了,怎麼說呢,就好像蜜蜂見了花,餓狼見了肉?
到底為什麼呢?
南靈歌望著風華忌怔怔出神,不知不覺間便把心底話問了出來。
風華忌靜靜的回望,片刻後淡淡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思來想去覺得有個答案頗為合理。”
“什麼?”
南靈歌一臉的迷茫,根本不知道風華忌在說什麼。
風華忌解釋道:“落清修練的功法屬於清心、渡化一脈,手上不染殺孽,練到小成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便有若春風,你天生狂躁嗜戰,他對你來說,是靜心安神的良藥。”
落清修從不殺生,風華忌年輕的時候可是殺伐果斷的。
“他能於無形之間化解你身上的煞氣,你與他在一起時覺得心安神靜,心曠體舒,自然會被她所吸引。你後來的種種行徑,只是因為你不瞭解自己罷了。”
也就是說她留戀的只是小道士身上的氣息?
而她以為自己是一見鍾情看了人家?
怎麼感覺風華忌是在為她開脫呢?他真的不介意了嗎?
南靈歌長嘆一聲,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樣,惡劣的那個都是她。
若她是真心喜歡小道士的倒也還好,若如風華忌所說她只是貪戀人家的氣息,卻又對人家撩來撩去死纏爛打的,那她真該下十八層地獄去了。
“過去便過去了,不必再放在心上。”
現在的風華忌居然反過來開解她了。
南靈歌連苦笑都掛不住了。
仙尊畢竟是仙尊,修為與心性都不是別人能比的。
也不知他是如何跳出來的,還跳的這麼幹脆。
南靈歌嘆息道:“仙尊是否覺得現在的我十分可憐?”
可憐到他都不願意恨她了。
風華忌猶豫了一下,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他是個不屑於說謊的人,便是知道承認可能會傷到她的自尊,也不願意欺騙。
在得知她並非存心戲耍他的前世,之後又經歷過那麼多磨難之後,特別是他自己也摻了一腳後,他是真的覺得她有些可憐同時又有著揮之不去的愧疚。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她是從雲端一步步跌入泥潭之中的。
從前那般囂張跋扈,半點虧都吃不得的人,後來變成個逆來順受的性子,想想都覺得悲哀。
他呢,堂堂仙尊,修行了幾百年,竟然也揪著前世不放,明裡暗裡給她穿小鞋。
他說赤淆落井下石,他又何嘗不是雪上加霜呢。
所以他愧疚了,暗自斬斷了前世的糾纏,想著這一世至少他救了她的命,又給了她一具極好的身子,差不多算是兩不相欠了吧。
風華忌拼命讓自己這麼覺得,卻始終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
越想越覺得自己心胸狹隘,不配為仙。
他居然刻意給了她一張妖相的皮囊,自己的心思該有多麼齷齪……
風華忌心頭百轉千回,越想越是不安,根本就沒辦法再靜下心來修煉。
思來想去的,只好順心而為,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她,或許只有如此,才能驅逐心魔。
南靈歌問道:“仙尊是否覺得從前的赤南歌與現在的南靈歌相比,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風華忌又微微點了點頭。
南靈歌搖頭淺笑:“仙尊多慮了,其實我真的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憐的,我與仙尊所處角度不同,感覺自己也是不同。”
若她還是赤南歌的心境,站在赤南歌的高度,現在自然會覺得自己很悲哀。
如果堂堂仙尊突然間被人害了,變成個誰都能踢兩腳罵兩句的普通人,她也會覺得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