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忌與南靈歌沉默了許久。
風華忌不說話,南靈歌便是有話也說不出口。
直到月上中天了,風華忌才淡淡道:“算了。”
算了?
南靈歌茫然望著風華忌,什麼算了?
風華忌又道:“你我之間,算了。你與南白,也算了。”
南靈歌愈發迷茫了。
“你我之事一筆勾銷,此後互不相欠,至於南白,他有他的責任,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日後還是莫要去打擾他為好。”
風華忌扭著臉不看她,臉色仍是慘白一片。
南靈歌盯著風華忌的側臉看了一陣,忽的一笑,“仙尊在怕什麼?”
“我會怕什麼?”
風華忌轉過臉來望她,眉頭輕皺。
“怕我像毀了你前世一樣毀了師兄?”
南靈歌自嘲一笑,不待風華忌回答便又說道:“仙尊放心,如今的我已不是當初的赤南歌,現下我全部的心思都在保命之上,不會再節外生枝。”
風華忌淡淡道:“如此最好。”
“仙尊大量,我便也不再贅言,只是此後仙尊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任憑仙尊驅使。”
對不起什麼的不說也罷。
她欠的債太重,還不清的。
兩人既然把該說的都說了,南靈歌便覺得自己該走了,免得留下來惹人憎厭。
她仍是記掛著南楓白,但所有人都將她隔絕在外,她也無可奈何。
“還請仙尊對單靈照顧一二。”
說完了,南靈歌起身便走。
風華忌問道:“你想去哪?”
“灌花城。”
南靈歌腳下不停。
如今她身上鬼氣大盛,鬼境卻沒有尋來,她便只好自己回去,是福是禍到時候再說罷。
“我送你罷。”
一道白影飄於身側,南靈歌大感意外。
風華忌道:“薄野藏不會放過你的。”
南靈歌點了點頭,算是預設。
風華忌又道:“諸仙門也不會放過你。”
南靈歌苦笑。
是啊,在四方山時她已經洩露了身份,便是隻為好奇,也會有許多人會找到她頭上來。
若是風華忌不開口,她原是想去找藥當心的。
藥當心平日裡看著十分的不靠譜,但在四方山時對她諸多呵護,令南靈歌對他的形象大為改觀。
請他幫忙送她去灌花城,他應該不會拒絕。
再加上她手裡的扼靈,扼靈中的赤誇,小心些應該去得了灌花。
不過此時有仙尊相送,那便萬無一失了。
頭頂明月,腳踏碧草,兩人在山裡緩緩而行。
走著走著,風華忌忽然輕輕一嘆,說道:“對不起。”
“嗯?”
南靈歌又迷茫了。
“我不該因為一時意氣給你這般的容貌。”
“呵……”
原來是因為這個。
南靈歌輕笑搖頭,“一具皮囊而已,仙尊不必介懷,況且這般的容貌我很喜歡,仙尊予我之恩,實在無以為報。”
她還是那個她,身形纖弱,五官精緻,臉頰和朱唇因為受傷而變得慘白,近日不曾梳洗,頭髮蓬亂,便是如此狼狽,卻掩不下臉上的嬌媚之氣。
那一雙眼,仍是泛著一層濛濛水汽,我見猶憐。
只是在嬌媚的表相之下,又添了豁達與清朗,近之如沐春風。
風華忌便也不再糾結了。
“你的傷,真的不要緊麼?”
忍了半晌,南靈歌還是忍不住問了。
他看著只是臉白了些,但是先前坐的久了些,現在走的又那麼慢……
“比薄野藏要輕。”
風華忌似乎有些不高興。
這麼說應該是很重吧?
“我頭暈的厲害,要不等天亮了我們在上路吧。”
南靈歌撫著額頭就近倚上了一棵大樹,看起來確實是很難受的模樣。
風華忌淡淡看她一眼,也不說破,就地坐了下來。
南靈歌隨後也坐了下來,將扼靈置在膝上,各自閉目入定。
才一靜下心來,刀靈的聲音便傳入意念之中:“你都想起來了?”
南靈歌傳音道:“差不多罷,只是一時間想起太多,反而有些混亂。”
刀靈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