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風華忌便開始尋找赤南歌的魂魄。
那一場昏迷對他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想他前世的那個小道士,原本生命中的一切都是淡淡的。
風淡,雲淡,食淡淡,途淡淡,花香淡淡,草木淡淡,人的喜怒哀樂也是淡淡的……
而後突然有一天,有一個鮮亮無比的人出現了,花香草綠,紅塵多姿,一切都因為她的明媚而變的絢爛起來。
當他正想好好享受生命的美好之時,她又消失了,漸漸的抹去了他生命中所有美好的顏色,比從前更淡,淡成了死寂的灰,冰冷的黑……
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牢牢刻在了他的骨子裡,無論如何也擺脫不掉。
被雷劈過之後,風華忌鬼使神差的尋找起了赤南歌的魂魄。
一找便是百來年。
她的魂魄飄的到處都是。
好在雖然是零碎,但都沒有消散。
他一片片的找,一點點的拼,在自己的靜室中慢慢的養。
其實早在五十多年前南靈歌的魂魄便拼湊的差不多了,只是遲遲沒有甦醒的跡象。
風華忌便將她放到了南謠山中間的一塊山精石中。
南謠山是靈山,吸了許多日月精華,山精石又取精中之精,額外的有靈。
風華忌便又突發奇想,將其煉化成了女子模樣。
前世的赤南歌對自己的容貌引以為傲,最不喜歡妖媚的長相。
他便又刻意將山精石雕成了妖媚女子。
他只煉了個大致輪廓,便由這塊靈氣十足的山精石自行成長。
其實如今的南靈歌與這具身體在一起待了五十多年,與山精石熟的不能再熟了。
而且十多年前她便已經醒來,只是渾渾噩噩沒有神智。
那些年,她是一團小小的魂魄,成日裡窩在山精石裡睡覺。
風華忌若是將她放出來,她便窩在他頸後,藏在他頭髮裡睡覺。
他高興還是不高興對她都沒有影響。
他若將她揪出來不許她在頸後藏著,她便鑽到她袖裡繼續睡。..
風華忌每天面對這樣無賴無知的魂魄,愁也不是,怒也不是。
直到三年多前,她才有了恢復神智的跡象,沒變聰明,反而變得更加無賴了。
如果不是強行把她壓在山精石裡,她便成日裡粘在他身上不肯離去。
風華忌不勝其擾,便將她和山精石都扔到了生魂林。
結果她找不到他,便又成日裡窩在山精石裡睡覺,把那當成了一間房子。
不管他怎麼誘導,也不願意撐著一間‘屋子’到處跑。
她似乎更喜歡賴在他身上,
似乎也並不願意清醒過來似的。
風華忌無法,便找了個新生的山靈控制著身子並繼續滋養她,讓她多看到一些風景,多領會一些人情,也好對這世間多些留戀,主動去嘗試做人的感覺。
而南靈歌,直到兩個月前才能勉強撐起這具身子。
若是早知她不會恢復從前的記憶,風華忌或許會繼續將她留在身邊。
他只是莫明的怕,怕她恢復記憶後一眼就認出自己。
怕她……
怕什麼他也說不清……
反正他就是需要更長的時間用來冷靜和準備。
可當她遲遲無法恢復記憶的時候,他又急了。
這些年來,他已被一個懵懂無知的魂魄耗盡了耐性。
面對一個無知無畏的魂魄他無法報復,等她變成‘人’了之後還是沒辦法。
她與以前太不一樣了。
太能忍,太歡脫,太單純,不管什麼苦什麼辱似乎都不放在心上……
還有南楓白,更是個意外之外,從南靈歌一出現兩人便一直‘糾纏’在一起,令他疑惑而又無奈。
前事暫且擱在一旁,現在的他想要知道鬼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據他猜測,赤南歌並不是被他前世殺死的。
前世的他抹自己脖子抹的很乾脆,捅人那一刀卻連胸口都對不準。
明明已對她絕望至極了,卻還是恨不起來,真是可悲可憐至極!
風華忌感嘆著自己前世的沒用,卻連這一世的自己的心情都看不明白。
而在赤誇的講述中,赤南歌雖不是被他前世所殺,卻也有著極大的干係。
鬼境有四將,赤誇為首,一口咬定了就是赤南歌